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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并不影响周围的人听得如痴如醉,沉浸其中,不时为某一方的观点叫好。
退回到人群当中的纪东流见了陈松意他们过来,摇着头苦笑:“来横渠书院之前我还对自己很有自信呢。”——没想到却连一刻钟都坚持不了。
陈松意安慰道:“纪学兄不要妄自菲薄,你的长处不在辩论上。”
他在治水上的天赋,是所有人都无法替代的。
赵山长则是两眼放光地看着自己的弟子。
他知道自己收了个好弟子,基础扎实,进步神速,但没想到短短时间他能进步至此。
“好,好。”
他听了片刻,摸着自己的胡子,忍不住嘴角上扬,露出了笑容。
就在所有人都不知道这场辩论会持续多久,什么时候才能分出胜负时,胡绩先生从外面回来了。
他跟女儿胡宜今日出门,去看了城外集结了勋贵之力搭建起来的粥棚跟义诊的医棚。
因为衣着过于简朴,胡绩先生还被分了一碗粥。
他也没有推掉这被错认的好意,喝了这碗热腾腾的粥,然后留下了自己捐赠的银钱,这才带着女儿回来。
一路上,他夸赞着风珉,夸赞这些前两日还被关在京兆府的勋贵子弟,回到书院还道:“我看书院的学生也应该去帮忙做一些事,才能见到民生疾苦。”
他说着,见到前方辩论的热闹,于是对女儿说了声“过去看看”,然后父女二人一过来,就见到了站在人群中的陈松意。
“山长!”
“是山长!山长回来了。”
在他们发现陈松意的时候,横渠书院的学子也发现了他,纷纷向着胡绩行礼。
场中原本在辩论的谢长卿也停了下来,这才发现了人群之中陈松意也在。
赵山长见到胡绩先生,更是激动:“胡绩先生!”
他在京城的时候,就一直希望有机会能够拜望胡绩先生,可惜他一直周游在外,直到离京,赵山长都没有机会得见。
今日真是意外之喜。
松意说今日来,果然就会有好事发生!
见因为自己的到来,辩论停下了,胡绩先生于是摆了摆手:“不必管我,你们该做什么继续做什么。”
说完,他的目光落在了那日救下他们父女跟车夫的少女身上,见她像是跟师长一起来的,于是走向了赵山长。
赵山长跟樊教习见到胡绩先生主动迎向他们,两人都激动得差点把胡须拔了。
在胡绩先生来到面前之后,两人主动先见了礼。
胡宜站在父亲身边,对陈松意笑了笑,听父亲问道:“这两位是?”
沈先生在中间忝为介绍,说明了赵山长一行的身份,跟这次来书院的来意。
“原来是沧麓书院的两位先生,有理了。”胡绩向两人回了一礼,然后邀请道,“他们年轻人在这里有他们年轻人的辩论,两位先生不如来我那里坐一坐?”
赵山长跟樊教习哪里会有拒绝的道理?很快便应下了,安心地把学生都留在这里继续他们的辩论,只带着陈松意一个,随胡绩先生前往了他的草堂。
书院的先生们在书院中都有自己的居所。
有些独居,有些则带着家人一起。
因为可以任意选择喜欢的地方盖房子,按自己的喜好布置,所以横渠书院的教习们所住的地方建筑风格各异,胡绩先生居住的地方则同他日常的风格一样,十分的简朴。
草堂的屋顶只是用最简单的茅草铺就的,还是在他离开书院去各地周游的时候,书院给他好好地修葺了一番,增加了保温层,再用茅草铺回去,紧紧地扎住,这个冬天在屋内才不会感到寒冷,不会觉得屋顶的茅草随时都要被风卷走。
赵山长跟樊教习坐在这间草堂内,觉得犹如身在圣地。
尤其与这简朴的布置相比,这里堆放的许多古籍,都是外面有钱也买不到的传承。
他们知道胡绩先生很好相处,他的学问有多深,人就有多宽厚,但没想到第一次见面就能得到这样的接待。
直到胡绩先生看向他们身后站着的少女,同她说话,让她今日一定要留下来吃一顿饭,尝一尝他女儿的手艺,好向她表示感谢的时候,赵、樊二人才知道这次奇遇从何而来。
“先生的意思是,我们松意救了你?”
尽管松意救人已经不是一次两次,先前更是两家勋贵跟一位次辅都那样隆重地登门道谢,但赵山长跟樊教习还是不敢相信,同胡绩先生再三确认。
“不错,我跟小女回书院那日马车失控,若不是她,我现在只怕就不能坐在这里同两位说话了,”胡绩说着,又抬手指了指屋里堆放的书,“这些也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