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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这里是一个胡同,或许是在他回家必经的路上的某一处。
他朝着前方快步走去,走出了马车上挂着的灯笼照亮的范围,拿着昏暗的灯盏去照亮四周。
京城的天气冷,这个时候连老鼠都不会出来。
陆云朝着前方走去,脸颊的肌肉抽动。
“老宋……”
他的声音嘶哑,像是在压抑着某种激烈的情绪。
被扔进车里的那包血淋淋的内脏在他的眼前不断地浮现。
他既希望找到老宋头,又希望不要找到他。
终于,这胡同走到了底。
他看到了靠坐在角落里,那个歪着头一动不动的熟悉身影。
陆云停住了脚步,站在原地定了很久。
直到手里的灯暗了一下,他才继续朝前方走去。
来到老宋头面前,陆云蹲了下来看着他,然后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仿佛沉浸在睡梦中的老宋头发出了一声呓语,接着睁开眼睛,醒了过来。
“……少爷?”他仿佛还在梦中,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陆云,“我怎么在这里睡着了?”
“我哪知道?”陆云的声音里有种强撑的平静,“你说你要停下来解手,结果半天不回来。走吧,回去再睡。”
他伸手扶起了老宋头,目光在触到他背后的墙壁时凝固了一下。
上面写道:“陆大人,希望你能接受合作,否则下一次就是真的了。”
第180章
马车再次开始前进。
两盏明亮风灯挂在两角,轻轻摇晃,光线重新变得稳定。
江南会馆。
现在就是晚膳时间,桌上摆着丰盛的食物,可所有人的关注点都不在食物上。
陈松意是坐卫国公府的马车回来,身在会馆的众人可能现在不知道,但明天就都知道了。
与其等明天再让他们从旁人口中得知,不如现在就由她来说。
于是,跟两位先生见过礼,同兄长一起入座后,她就先说起:“今天我在西郊救了一个孩子,是卫国公之孙。”
然后又道,“昨天在南郊,我也从马蹄下救了一个人,是颖国公之子。”
这下,不管是两位先生也好,还是与她朝夕相处,觉得对她颇有了解的举子们也好,甚至是这段时间帮着赵山长布局谋事,今日受邀来一起吃饭的陆掌柜都目瞪口呆。
陆掌柜端在手里的酒都忘了放下。
要知道在这座会馆里,想要跟两个国公府搭上关系的人不知几何,也没见几个成功了。
而她出了两天门,竟一口气就救了两家人。
他原本觉得,这一桌即将参加明年春闱的江南士子跟赵山长,才是这个院子里最值得重视的客人。
可没想到看走了眼,这小姑娘不声不响,就成了两个国公府的座上宾。
陈松意还在道:“……昨天虽然在山上救了那人,但看他的同伴来,我就继续上山了,原本也不知他是哪家子弟。今日去西郊道观,遇上卫国公的孙儿误食了东西,我也是误打误撞帮上了忙。”
至于是什么食物使晏英不适,她没有提。
其他人也没问,他们脑海中都在响着“颖国公府”“卫国公府”,想不到更多。
“之后,我就又陪着晏夫人去了一趟卫国公府,坐了他们的马车回来,所以没来得及去东市买小吃。先生跟学兄们交给我的香油钱也没能捐出去,实在是有负先生跟学兄所望。”
听到这里,赵山长他们才意识到她前面说这么多,全是在铺垫最后这句。
倒是跟那两家搭上,对她来说像是没有太大的意义。
堂中一片安静,他们不知该说什么。
直到会馆里的侍从敲门,进来上最后一道菜,众人才找回了声音:
“没事,这不要紧,回头我们自己去就好了。”
“对对,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学妹你救了两个人,胜过烧香拜佛。”
他们放下手里的筷子,纷纷夸赞她。
樊教习则道:“松意,从马蹄下救人,你昨天没伤着吧?”
她昨天去了趟城南三圣庵,特意给他带了冻疮膏回来。
樊教习用过今天就好多了,他就担心她去这一趟受了伤也不说。
“对,没受伤吧?”
赵山长也再次确认道。
今天在道观还好,听着只是救了个吃错东西的小孩。
昨天那可是从发疯的马蹄下救人!
在场的十几人听的时候都代入一下,觉得自己在当时当刻,不可能做到那样沉稳去救人。
更做不到救完之后还什么都不说,转身就继续登山。
“她没事。”早在从会馆门口回来的路上,就已经听妹妹说清了来龙去脉,听她解释过是怎么做到的陈寄羽代她回应了老师的关心,“松意说了,她昨日跟今日能够救人,都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