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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样,他没在她身上感受到恶意。
于是,厉王向温大夫一点头,带着两个亲卫离开。
杨副将的身体状况如此,不好挪动。
尽管温大夫以针灸给他退了烧,可情况还在反复,需要暂时留在回春堂。
他留下了两个亲卫在这里看顾。
只等杨副将的情况好转,就立刻继续向京城去。
雨声中,回春堂的伙计把马车牵了过来。
他与其中一个亲卫上了马车,剩下那个穿上了蓑衣,坐上了车辕。
“驾!”
马车驱动起来,在青年的驾驶下朝街上走去,渐渐把回春堂落在身后。
车厢里,萧应离眼前又浮现出少女的眼睛。
与他同坐在车厢内的亲卫也忍不住道:“刚刚那个姑娘,她看殿下的眼神……”
那太复杂了。
亲卫有些形容不出来。
在殿下不穿战甲的时候,姑娘家看到他大多是另一种反应。
而在他穿上战甲的时候,男人们看到他的反应,才跟方才的姑娘有些类似。
——可论复杂激烈,尚不及她万分之一。
他低声道,“要不是殿下的身份绝无泄露的可能,天罡卫中又确实没有姑娘家,属下都要以为她是殿下什么时候收进天罡卫中的一员了。”
这个说法……
萧应离若有所思地开口:“这样形容倒是有几分相似,但还是不一样。”
可惜,军师不在。
他要是在,大概一眼就能给出那个少女这般看自己的答案。
马车往着城北许家去。
原本母后的寿辰在明年春闱以后,哪怕他答应了回来,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动身。
他还想留在边关,看着那座雄城建成,成为大齐跟草原人之间的又一道防线。
就算皇兄下诏训斥,军师回来要找他算账,他也不在意,往别镇躲一躲就是了。
可是没想到,建城的地方却忽然出了问题。
他所选的建城处,明明是水草丰茂之地,但从动工开始,驻扎在那里的人就开始生病。
先是发热,然后是狂躁,有许多人都出现了幻觉,会从高处不管不顾地跳下来。
原本健康的人在短短一个月内就急剧消瘦,随之而来的是脱发、骨痛、佝偻、溃烂。
边境的医士找不出问题,他也不可能让自己手下的士兵继续在那里待下去。
他只能暂时将迁移过去的草原移民安置在别的地方,然后带上病得最重的副将回京,排查怪病的根源。
他临行前,军师裴植正好从江南回转,跟离开的时候判若两人。
军师戒了酒,身上的顽疾据说是治好了。
尽管对他擅自突袭的做法不满,还要耗费心神安置遗民,军师还是给了他一个好消息。
在将军府里,精神好了不少,不再动辄咳嗽的裴植道:“这病古怪,如果说天底下还有谁可能治好,非神医游天莫属。
“他只在江南活动,居无定所,我运气好,在路上遇到了他,还让铁甲试探了一番。
“他除了医术,还有一手火药术,威力极大。若不是他武功太高,对我又没什么好感,我几乎都想把他强绑回来。”
他说着,眼中浮现出可惜的光芒,随即又道,“不过殿下也不用气馁,虽然他对我没有好感,但他的师侄对你很有好感。”——拐不来师叔,能把师侄拐来也不错。
“那小姑娘的推演术出神入化,还懂兵法跟阵法,又有神异在身。可惜,我只知她名字里有个‘意’字,却不知他们仙山何处,也不知要怎么做才能把她请来。”
“既然殿下要回去,不如就去江南碰碰运气吧。若是见到她,只管向她提出邀请,让她随你回边关。由你出马,她定会答应。”
军师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所以途经江南的时候,他还照他所说去了漕帮,去神医最后出没过的地方找过,可惜没有见到人。
而杨副将的身体每况愈下,疼痛无法缓解。
终于,在进入济州地界的时候高热不退,情况危急。
萧应离原本没打算在这里停留,却也不得不变通,入了城,住进了亲卫许昭的家中。
他睁开眼睛,许昭正是外面那个在沉默赶车的青年。
他出身济州,身为商贾之子,走科举仕途不易,于是就投了军。
在边关数年,通过军中选拔,成为了他麾下天罡卫之一。
他们既脱离了回京的队伍,加速赶路,便没有打算惊动其他人。
只当是许昭从军几年,放他个探亲假,带着同样要归乡探亲的几个同袍暂时在许家落脚。
他们一行人是清晨到的,许昭敲响家中的门时,家里只有许夫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