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漕帮跟他们的上峰有仇,跟这些普通的士兵却没有仇恨,因此在城外给他们扎设了雨棚,起码不让他们再继续淋雨。
裴植提着昏迷的阎修回了船坞。
这时,在岛上的竹屋给人看诊的游天也已经出来了。
看到裴植带着个半死不活的人回来,游天一眼就认出这是那晚指挥夜袭漕帮总舵的阎修。
他走过来,一把捏住了阎修的脸颊。
裴植在旁看见他的动作,提醒道:“人留着有用,别把他弄死了。”
游天抬头看他一眼,吹了一下挡眼的刘海,这才松了手,没去料理这个罪魁祸首。
在游天想来,不杀了他就是自己仁慈了。
至于阎修那一看就不正常扭曲的手脚,他没兴趣治。
两人一起进了忠义厅。
老爷子跟帮里的其他老人正在外面安抚民众,大多数漕帮青壮不是在紧急修缮城墙,就是在城中检查伤亡、收拾废墟。
裴植目光在厅中一扫,就只看到翁明川跟陈松意两人。
陈松意脱掉了道袍,做着她本来的打扮,厅里空旷得很,甚至连钱明宗都不在。
游天一过来,立刻问起了漕帮子弟热议的话题,问陈松意刚刚那阵风是怎么回事。
还有外面的战斗,他昨夜本来天人交战,做好了准备万一他们撑不住,自己就算暴露也要出手。
可结果呢?
狂风过境,一下就结束了。
闻言,亲眼见着她在净坛上做法的翁明川也安静了下来,等待陈松意的答案。
刚才明宗在他面前已经兴奋得快要疯了,小少年翻来覆去地打跟头,语无伦次地说着不知能不能向师姐学这召唤神风的术法。
相比起他来,裴植更是在意她的答案。
有这能耐,那确实用不着火药弹。
还打什么打?
带她回边关,一个召唤就能召来风暴,把对面的龙城都埋了。
面对小师叔的狐疑,跟翁明川与裴植的期待,陈松意摇了摇头,道:“只是算出来的。风就在那里,几时起,几时消,并不因我做什么而改变。”
说着她又看向裴植,提醒道,“昨夜我不是说过吗,开坛做法只是用来激励士气的手段。”
裴植皱起了眉,尽管验证了心中猜测,但他还是忍不住问:“那风为什么会绕着城走?”
“运气。”
一听到从她口中说出的这两个字,他跟游天就同时露出了微妙的复杂表情。
难得见到两个不对付的人反应如此同步,陈松意笑了一下。
这当中她确实没有起到什么作用,不管是风起的时间,还是风经过的路线,都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她想了想,再次开口:“就当这是先帝的庇佑吧。”
这位帝王的英魂也不愿看到漕帮终结在这里,不愿它落入恶人之手,变成吸血的工具。
除此之外,也没有旁的解释了。
她说着,目光在三人脸上扫过,反问道,“退一万步来说,如果我真的能决定它绕哪边走,那岸上这片房屋就不会毁掉了——要重建难道不麻烦吗?”
那也是。
裴植、游天、翁明川其实都已经被她说服,但一切还是太巧了。
尽管书籍记载,这样的极端天气下会形成龙吸水,可这样只伤对手、不伤自己人,或许真的就只能用运气来形容了吧?
三人之中最惋惜的还是裴植。
不过当他看到陈松意的目光落在阎修身上,知道自己还欠她一个解释,于是说道:“这大概就是藏在幕后那个给漕帮带来灾祸的人。”
“他叫阎修,是桓瑾的幕僚,是我的同门师弟。”
他简要地跟陈松意讲了讲阎修的来历和他的行事风格。
不光是今日之事,其实整个江南、整个州府的网系,还有侵吞漕帮的计策,背后都有他的影子。
说到最后,裴植不无遗憾,“我们的老师曾经说过,阎修性情偏激,做事极端。但如果能够磨平棱角,修身养性,未尝不能做一个造福一方的好官。”
可惜事情没有如他们所想的那样发展。
桓瑾给了他机会,他做出了这样惊天动地的恶事。
陈松意看着昏迷的阎修,道:“此人不除,必为祸患。”
察觉到她的杀意,裴植略略一侧身,就挡在了阎修面前。
等将她的目光引到自己身上,裴植才认真地道:“如果今日他死在战场上便罢了,没死的话,还是要留下他,让大齐的律法来定他的罪。这样才能还红袖招、三义帮,还有许多枉死的人一个清白,让他们看到罪魁祸首伏诛,得到真正的安息。”
大齐律法严苛,阎修做了这么多错事,不会有活下来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