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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这一组三个人突围了出来,剩下的人却没有这么好的运气。
在约定的地点再见时,他们只等到了四个人。
总督府来的人,半点也没有打算留活口。
那些被救出来的少女,多半也是凶多吉少。
几人血红着眼睛,雨夜启程,奔向京城。
控制漕帮,做下这些恶事的不只是一州一府,整个江南、整个漕帮都在两江总督桓瑾的谋夺中。
那些人要把这一切留在江南,藏污纳垢在运河底下。
他们没有别的希望了,唯一能做的就是把罪证跟信物带到京城去,交给付大人。
一行七人专挑山林走,小心谨慎不留下痕迹,但身后跟来的鹰犬鼻子灵敏,无论他们躲到哪里都能追上来。剩下的几个人,路上又陆续死了几个,到现在竟然只剩他一个。
高大的汉子没有哭。
又或者说在水里,流再多的眼泪也都会被水带走。
在他的怀里,有用防水的油布紧紧地包扎住的账本跟锦囊信物。
那些人就要追上来了,他要找个地方把这些东西藏起来。
被这些人抓住没有关系,只要他们找不到这些证物就行。
在那一夜,那些从红袖招里被救出来的女子中,有一个穿蓝色衣服的,他的印象最深刻。
因为她是红袖招的姑娘,是一个活着的人证。
她离开得很早,甚至没有要他们安顿。
他想她大概还活着。
而只要有一个人活着,这一切就总有重见天日的一天。
他在水里潜行了许久,在水流变得深而缓的一个地方,见到了一处盘根而生的繁茂树根。
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漕帮汉子把怀中被包扎起来的罪证与信物放在了树根之下、一个离水面稍有距离的位置上。
等将它牢牢地卡在那里之后,他才潜入了水里,继续向前游。
“他在那里!”
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他加快了速度,把身后的追兵引离自己藏匿信物的地方。
“放箭!”
从岸上追过来的十余骑随着一声令下,抽出了箭筒中的箭矢,朝着水中射去!
原本已经没有血色的河水中再次弥漫开了红色。
但是底下的人却始终没有浮上来。
“再射!”
为首的人喝道。
又是一丛箭雨,射入变得湍急的水流中。
前方又是落差极大的瀑布,他们勒住缰绳,在岸上停住脚步,看着水中飘起的血色被冲散。
那个身上插着七八支箭的目标坠了下去,不见了踪影。
第55章 二合一
未时末,京城城门关闭前,一骑绝尘从城外飞驰而至。
来到城门外,骑士也未曾停下,只抛下一面令牌,就继续朝着皇城方向奔去。
令牌落地,发出清脆声响。
守城的士兵无人敢挡。
直至来到皇宫外,风尘仆仆的骑士才在守卫面前停了下来。
他翻身下马,对着挡住自己去路的守卫嘶声道:“八百里加急,两江总督急奏!”
两名守卫对视一眼,还待按规矩上报,一个高大的身影就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见到这位重得圣眷的大太监,包括皇宫守卫在内,所有人都向他行礼。
看着来自江南的骑士,马元清浓黑的眉毛微微一挑:“桓大人的急奏?起来,随我进去。”
“是!”
那原本半跪在地上的骑士立刻起了身,皇宫门口的守卫也省了手续,即刻放行。
带着急奏的骑士就这样跟在马元清身后进了皇宫。
不多时,御书房里就传来了景帝震怒的声音——
“乱党贼子,杀我要员!他们真是好大的胆子!”
漕帮明明是受先帝恩泽才特许建立,在运河上诸多特权,结果却养出了这么多的祸患!
只是一夜,他们就连杀州府要员数人,州府军士无数!
“啪”的一声,那份来自江南的急奏摔在了地上。
景帝犹嫌不解气,又把桌上的笔洗、镇纸全都扫到了地上去。
御书房内外,服侍的人跪了一地,在天子之怒下瑟瑟发抖。
唯有马元清低头看着面前摊开的奏折,上面写着桓瑾已经亲自接手州府,捉拿剩余的乱党,眼下只有少数几人还逃离在外。
马元清脸上的表情一片平静,几只蚂蚁竟然就差点坏了他们在江南的局面,确实可恨。
不过既然已经压下去了,知情人也死得差不多了,那就没什么要紧的。
——是非黑白,从来是由胜者定论。
早在这份奏折被送来之前,马元清就收到了桓瑾传来的消息,否则也不会有贵妃生辰那场戏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