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

“如尔还是冥顽不灵，即刻活捉送去刑部！”

谢衡从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可无论是危机四伏的深宫还是暴乱不平的战场，他都拼尽全力夹缝求生，所求的不过一份父子情。

“父皇，您还记得孩儿的母妃吗？您和母妃伉俪情深，儿臣对父皇忠心耿耿，从未企图谋反！”

或许谢衡曾幻想过平淡又幸福的一家三口，可母妃郁郁寡欢，早年病逝。

他又格外想祈求一份父爱，其余别无所求。

可他忘了，帝王世家最是无情之辈。

谢怀逸没有说话，谢衡从他脸上看不出任何怜悯动容之色。

心灰意冷间，他好像又回到了母亲病逝的那一晚，父皇只是草草来看望了一眼，而自己跪在棺边守了一整晚。

回想一朝盛宠，母亲便诞下了他，可帝王无心，这深宫中像他母亲这样的女子不知有多少。

谢衡低头望着自己手上的长枪，忽而恍然大悟。

原来这一切，从头便是错的。

他无依无靠，外无外戚帮衬，内无天子宠爱，又想事事拔尖，便成了他人眼中刺。

他和母亲，从来是他乡人，异乡客，这偌大的王朝容不下母妃，也容不下他。

谢衡忍不住跪坐在地上喃喃：“什么父子君臣，我该遂了母妃的愿，名唤潭星，她对我所求不多，只愿我作山间清潭，夜空繁星……”说着他便红了眼眶。

谢怀逸皱着眉，只觉城下之人惺惺作态，他甩甩衣袖，沉声道：“放箭。”

谢衡轻轻抚摸着胸间的残玉，破碎的部分抵着他手中的老茧。

他抬起头望向城墙上，“今朝一死难逃，可我自认无愧百姓，这万箭穿心配不上我的清白之身。”

他猛地举起手中长枪刺向位于左侧的心脏中央，动作不带丝毫迟疑。

天旋地转，眼前变得一片昏暗，血液从胸腔中大股流出。

余光里还能看到杵立在高台的身影，眼底对自己的死，眼底毫无触动之意，俱是冰冷。

我今朝自刎，以我骨肉还了你今世的养育之恩。

你给的这副身体禁锢了我一生，现在我还给你，把我还给自己。

“滴—”

“bongo！宿主对接成功！”

第2章 以身饲虎

潭星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一股无形力量托起，胸腔内的那股疼痛也神奇的消失不见，他缓缓睁开了双眼。

这里便是古籍中记载的十八层地狱吗？潭星苦中作乐地想着。

感知到宿主清醒，系统动用精神力操控着，将潭星缓缓放在地面上。

“哈喽哈喽，欢迎来到小八净化间，顾名思义，我就是小八～”

这是哪个部落的奇怪语言？什么又是净化间？自己不是已经死了吗？一堆问题瞬间充满潭星的大脑。

小八作为精神感知系统，自然了解到了宿主的疑惑心声。

他像是施展魔法似的向潭星脑中注入了一段常识记忆，这也有助于宿主融入小说世界，从而顺利完成任务。

潭星只觉得脑袋阵痛，一系列对他来说十分陌生的知识进入了他的记忆之中。

从历代国家的更迭到日常生活的锅碗瓢盆，每一样都是与他所经历的完全不同的新奇事物。

“你到底是何物？”

小八虽对潭星文绉绉的问话不太满意，不过想着要和宿主拉近关系才有助于任务完成，它就不和宿主计较啦～

“检测到你在另一个世界的原身已死，现在重新回到小说系统，你现在的工作便是净化小说空间，小八净化间会作为辅助对你提供帮助和便利。”

潭星由于得到新记忆的加持，对小八说的这番话也有了一定的理解。

自己原来生活的那个空间也是假的吗？那么多真切的记忆都是所谓的小说虚拟世界。

不过假的也好，就当那是一场噩梦好了，现在一切全都烟消云散。

小八自然又听到了潭星的心声，“宿主不要伤心，我们这次不当npc，算得上重要角色啦，如果任务顺利完成，是可以申请一些小福利的～”

潭星虽然接受了小说系统的存在，可突然的世界观崩塌还是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这个任务……必须要做吗？”

“任务失败，便会彻底消失，我建议宿主认真完成任务，人生是这样的美好～～”

潭星没有在意小八不正经的语气，不过他也听出来不做任务的严重性。

虽然刚刚经历了一场痛苦自杀，可他还是对未来抱有希望。

或许，这一次不一样呢。

“好，我答应做任务。”

小八很满意这个宿主的接受能力，自己可以少费许多工夫打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