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认出我来了......”顾海棠开口道。

“没有。”江文摇摇头，安慰道：“你带着面纱，他看不见你的模样。”

听到这话，顾海棠才抬手摸了摸自己脸上的面纱，脸色放松下来一些。

“姐姐不怕。”高小月抱着顾海棠的腰：“小月保护海棠姐姐。”

——江南——

顾满秀着急忙慌的跟着人到了陈太医的房中，温热的指尖触到老人有些微凉的手腕之时，顾满秀简直心都往下沉了沉。

果不其然......人已经死了。

“满秀姐姐......”芜妄眼眶中的泪怎么样都止不住，方才一直喊不醒人时，她就已经给老人把过脉搏了，叫顾满秀过来再确定一次，不过是因为她不愿意，也没有办法接受这样的结果罢了。

“师父。师父死了，是吗？”

这眼神，顾满秀曾经好像在谁的脸上看到过，但是现在却一时想不起来了。

像是一直支撑着自己的天塌了......

芜妄从小就无父无母，一直是陈太医所带着，顾满秀不敢想象，现在芜妄看到老人躺在自己面前，是什么样的心情。

恐惧？还是迷茫......

“阿芜。”顾满秀开口道：“你师父年事已高......”

还未等顾满秀的话说完，芜妄就崩溃的喊了起来。

“骗子！！”芜妄手中紧紧的攥着陈太医的被子喊：“骗子！！”

“分明说过会看着我出嫁！”

“分明说过......要陪着阿芜长大！”

但是现在，面前这具正在慢慢变冷的尸体，没有办法再回答芜妄一句话。

“阿芜！”顾满秀将人从地上扶起来：“你听姐姐说......”

一晃眼，顾满秀余光看到了桌上摆着的一封信，顿时就没有移开了眼睛。

放下了要说的话，顾满秀连忙走了过去。

信封上面写着两个字。

是陈太医的笔迹。

“阿芜。”顾满秀开口道：“你来看！”

芜妄跑过来，看到了淡黄色信封上写着的字，泪水更像是泉一般往外涌着：“阿芜......这是师父，写，写给阿芜的......”

陈太医的身子并不像是会突然去世的人，露出的手腕脖子间也没有什么明显的伤口，现在二人还看到了桌上端端正正摆着的这么一封书信，不难的心中起了猜疑。

顾满秀看着老人安详的脸，有些想不通。

眼下的情况看起来，应当就是陈太医自杀了。

但是为何陈太医要自杀？

芜妄将信匆匆的拆开，一字一句的读着。

【阿芜，在你望到这封信之时，老夫应当已经不在人世了，一直以来，老夫都认对你有所亏欠，但是今日却只能用这样的方式同阿芜道别......】

越是读到后面，小姑娘的手就越抖，泪水一直在落，模糊的快要让人看不见纸上的字迹。

顾满秀抬手抚摸着芜妄的脑袋，心难受的揪成一团：“阿芜不哭......还有姐姐在。”

小姑娘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一张信纸反反复复的望着，像是要将上面的内容印在心中。

顾满秀现在十分能理解芜妄的想法，没有了亲人，那一瞬自己就像是从树上落下来的叶子，飘落在水中打转。

身边空落落的，什么都抓不住了。

第163章 收徒

亦如当初的她一般。

思及往事，顾满秀眼里闪过了一抹黯然。

轻拍着怀里的姑娘，无声的安抚她，希望她能早点走出这段阴影。

整整一天的时间，芜妄的眼泪就没有断过。顾满秀也只能陪在她身边，就担心小姑娘心思偏激，冲动之下做了什么傻事。

时云和小凌也趁机为陈太医收拾了一番，换上了崭新的寿衣。

直到第二日一早，长安医馆的门前挂起来了丧幡，大家才知晓陈太医已经去世。

附近前来帮忙收拾灵堂的人，瞧着陈太医的棺椁忍不住的摇头叹息。

“陈大夫这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去了？哎，真是好人不长命啊。”

“谁说不是啊，我家闺女当年难产命悬一线，还是陈大夫给救回来的。这事我到现在还记得，这才几年啊……”

“如今我们江南这风寒不断，陈太医又走了，我们这些人可怎么办啊？”

有人提陈太医惋惜的同时，也忍不住担心起自身的安危来。

之前长安医馆虽没有了药材，但陈太医的医术是这江南最好的，这也让大家心里踏实一些。

可如今各个医馆不仅药材短缺，就连他们心中的这尊‘守护神’也去了，众人心中突然升起了些许的恐慌。

饶是前些时日有顾满秀为大家看诊，但有些人还是免不得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