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相在外养外室的事，在贾家以及她这儿，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

不过大家碍于颜面，都没把事情提到桌面上来而已。

而今，遮羞布算是被彻底揭开了。

沈相一愣。

面色一沉，随即，抬头望向了贾后。

“是。”接着，竟直接承认了。

贾后眸色动了动。

“那爱卿可还记得，当日求娶本宫阿姐时，答应本宫父亲，以及本宫的话？”问道。

沈相面色更阴沉了些。

“记得。”沉声道。

那么大的屈辱，他岂能不记得。

贾后见状，也不急，而是叹了口气，端起了茶几上的茶盏。

然后喝了一口。

“本宫其实不怪你违背当初的诺言。”

“毕竟，你已贵为一朝丞相。让你数十年守着一个女子，的确是委屈你了。”

沈相一愣。心里的怒意迅速被驱散了不少。

没想到，贾后将话引到了这儿，却没继续追究下去。

“本宫怪的是，你给了本宫阿姐一个所有女人都期盼的梦。却又亲手将梦境打碎。”

“沈鸿遇，你对阿姐造成的伤害，远比你想的，要深得多。”

沈相一愣。

想起自家那骄蛮的夫人，心中难得的涌起了一丝愧疚。

贾后见状，继续道：“之前你在外头养外室，本宫便劝过阿姐，让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

“毕竟男人，就没有不风流的。”

“只要你不把这些事，弄到明面上来。只要，她还是丞相府唯一的女主人。”

沈相低着头，没答话。

这些年来，他也的确是这样做的。

尽管在外有别的女人，却从没让那些女人主动出现在她夫人面前过。

倒是他夫人，在一开始发现他在外养外室的时候，处置过他的外室。

那时他们之间便闹过一场。

最后，是以夫人退让，他不把人带到明面上来，结束了吵闹。

这么些年来，他和夫人虽不复之前恩爱，却也算相敬如宾。

若是蓉儿不出事，这样的情况定然会一直持续下去。

可谁让蓉儿自己选择了轻生呢？

他也是没法子，才选了莲儿来代替蓉儿。

这一切，并非完全为了他自己，而是为了沈家。

贾后看了一眼沈相，再度叹气。

放下了茶盏。

“爱卿与贾家，还有本宫之间，之所以一直能互助共进，便是因为爱卿娶了本宫的阿姐，且生下了蓉儿。”

“可而今，爱卿却要接沈莲进府。”

沈相抬头，刚想解释，却被贾后打断了。

“还要将沈莲许配给蓉儿之前的未婚夫婿。”

贾后说着，望向了沈相。

“若是本宫没记错。爱卿是准备培养宋大人，撑起宋家的吧？”

宋瑞，她到现在还记得那人呢。

之前她本有意招那人给她的向阳做驸马的，却被那人婉拒了。

加之沈相来找她，跟她请求，她才放弃了之前的想法。

却是没想到，沈蓉那丫头，竟那般不知好歹。

放弃了那般优秀的男儿不说，还被一穷酸书生所惑，更是轻生了命。

阿姐啊，自己生得没心机就罢了。竟把女儿也给养废了。

而今，沈蓉已经没了。

她跟贾家同沈相之间的联系便算是断了。往后，他们之间还如何维系以往的信任？

沈相面色凝重，也在心中叹了口气。

若非沈蓉没了，事情何至于此？

他同皇后和贾家合作多年，若非迫不得已，怎会愿意得罪他们，为自己平白招惹麻烦。

他也是没法子了，只能如此安排。

“是。”于是，沈相应道。

他还得给宋瑞铺路，为宋家的未来打算。

这些，是瞒不住皇后的。

皇后瞥向了沈相，笑了笑，笑意却染上了冷意。

“如此说来，本宫阿姐的担心，便不无道理了。”

“爱卿今日能接沈莲入府。待到明日，便能接沈莲的母亲入府。”

“且，今日是沈莲这个沈一，明日便可能是沈二，沈三，甚至更多人。”

沈相欲要解释，却再次被贾后打断。

“爱卿想说不会如此？”

贾后笑了笑。

“眼下也许不会如此。”

“可爱卿要把沈莲许配给沈家未来的当家人。”

“随着宋瑞身份水涨船高，沈莲难道不会生出别的心思来？不会想着为她的生母争取名分？”

“届时，许多事，便不是爱卿想如何，便能如何的了。”

沈相皱眉，原本准备好的说辞，被堵在了口中。

只因他知道，贾后说的，有很大概率会成为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