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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个原因,魏雪衣做了一件别人都不知道的事。
她在一天深夜,独自上了雪山。
她想试试,能不能跟那些怪人“谈谈”。
这个故事一直到这里,都是一个女孩儿成长的故事,她有近乎天成的勇气和果断,什么都不能阻止她成为一个传奇的将领,或者说,在雪拥关的五年,她已经成为了一个传奇。。
而这个故事的转折,就发生在她这次上雪山的时候。
太阳升起来的时候,她爬到了山顶,没有看见她早就杀惯了的敌人,只看见了一个被绑在石头上奄奄一息的少年。
“喂,醒醒。”
手指在少年的鼻子上蹭了一下,确认对方还活着,魏雪衣捏了一下他单薄的衣袖,把身上捆着的斗篷解下来,系在了他的身上。
少年醒了过来。
带着霜的长睫像是白色的蝶翼,在阳光下轻轻翕动。
“你……你是谁?”
“我是谁?我还想问呢,你是谁?怎么被人绑在了雪山顶上?”
少年的嘴唇还是青的,魏雪衣拿起一团干净的雪放在手上,它瞬间变成了温热的水。
“来,喝点水。”
少年没喝水,他惊奇地看着魏雪衣的手掌。
“你、你……”
“你是冻结巴了么?”
太阳已经完全升起来了,魏雪衣仰望那个看着很近,但是很远的巨大黑洞,决定先回雪拥关。
“你先跟我走吧。”说完,她也不管这个少年是否反对,直接把他背在了肩上。
“既然你会说话,我就带你回雪拥关。”
常年征战让魏雪衣身形矫健,她从雪山之顶往下走,即使背着一个人也不怎么吃力。
少年在她的背上,不时颤抖一下,魏雪衣怕他是冻坏了,不肯让他睡过去,嘴里还跟他说话。
“你是怎么跑雪山上去的?”不知道为什么,魏雪衣觉得自己说话的语气有点像自己奶妈。
“我是被抓的。”
“为什么被抓呀?”
“因为我要跑。”
“……”
魏雪衣沉默地跨过了一块岩石,岩石下面,她藏了一包干粮。
放下少年,让他喝点热水,吃口干粮,魏雪衣自己也稍作休息。
“那你为什么要跑呀?”
少年捧着面饼,低声说:“因为我和他们不一样。”
翻来覆去的话说了好几遍,魏雪衣觉得自己大概弄清楚了,这个少年是从小被怪人们掳上了雪山,所以,他甚至能懂一点怪人们的话。
这一点,让魏雪衣很高兴。
“你叫什么呀?”
“A。”
“诶?这是什么怪名字?”
“我叫A,是序列中第一个的意思。”
“哦,第一啊,你们那儿的方言还真有趣,我要是叫你‘诶’还挺奇怪的,不如你就叫元初吧。元和初,都是开始的意思,比首头、阿一之类的好听点儿。”
少年看看魏雪衣,又看看手里的面饼,再看看魏雪衣的手,轻轻点了点头。
从此之后,他就叫元初。
元初实在是很聪明,魏雪衣起初只是想让他多点本领傍身,所以让他去学着管马,后来就越来越重用他。
魏雪衣二十一岁那年,雪拥关已经成了个人口过万众的大城,她手下的三路兵马也已经有了近五千。
雪山下的雪拥关甚至成了人间桃源,绿洲深处,人们男耕女织,军民一体。
虽然一直还没找到能跟怪人们和谈的机会,魏雪衣还是相信一切都会越来越好。
这四年里,她有五六次带着元初一起上雪山,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上去,她连一个怪人都看不到。
所以,所谓的“和谈”一直没有丝毫的进展,只有怪人冲下雪山的时候魏雪衣能看见他们,可她不能有丝毫的手下留情,因为在战场上,她不允许自己有任何的疏忽与容让。
这是九年来,她用别人的性命和自己的鲜血学会的道理。
长大了的元初身材挺拔,他已经实际上成为了雪拥关五千大军的主簿,只是一直没有等来朝廷的任命而已。
“将军,你以后是不是会跟元先生成亲啊?”被人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魏雪衣才认识到自己已经到了该成婚的年纪,看看站在一旁,手上还在忙于计算钱粮的元初,魏雪衣觉得也不错。
相夫教子她不懂,让翠竹似的元初不被欺负,这个她还是能做到的。
魏雪衣说:“行啊,等着青稞收了,我就和他办婚事。”
远远地听到这句话,元初抬起了头。
就看见他的将军坐在马上,对着他扬了扬下巴:“元初,跟我成亲呗?”
那时正是黄昏,太阳将落下在雪山之后,最后的余晖铺洒在魏雪衣银色的甲衣上,她的眉目都带着笑,勾勒了元初心中最美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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