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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迟帘不顾忌了,随心所欲了。
陈子轻用手背蹭掉快流到眼睛里的汗珠,迟帘也有在收着性子,成全他走他要走的路。
“我跑是因为……不想见你。”陈子轻慢吞吞地说。
这块空间骤然遭到挤压,空气都稀薄了。
“不想见我,”迟帘弯腰凑近他,混着烟草味的气息喷吐在他脸上,“你连车牌都没看就跑,怎么就确定车里坐着的是我,就没想过是其他两个里面的谁?”
陈子轻舔了舔干燥的嘴巴:“那我也跑,不管是谁来了,我都会跑。”
迟帘的目光恶狼似的,盯着他探出来的那一点红软舌尖,喉头狼狈地攒动,声音都哑了:“原来不是针对我啊。”
陈子轻感受到了把他裹住的荷尔蒙气息,他往后仰了仰头,拉开点距离:“你别扯着我了,我身上都是汗,热得要不行了。”
迟帘眼神火热翻腾地瞪了他一会,像是要把他吞入腹中,却在他警惕不安中哧一声,松开手中布料,捋起散落在额前的几缕发丝,冷眉躁眼地叉着腰踱步。
陈子轻把肩上的背包拿下来放在地上,他一屁股坐上去,累死了,站都站不住,头发里都在滴水。
大夏天的,狂跑几条街,狗都吃不消。
他想到这,抬头看了眼全身上下毫无一丝疲惫的男人,默默收回后半句。
巷子里没人经过,只有坐在背包上的小市民,和一颗真心满腹欲望送不出去的总裁。
这是什么氛围,老情人的重逢略微不对味,也不是寻仇,就这么微妙的蔓延着。
陈子轻看着眼皮底下那双手工定制的皮鞋,心想我穿的是运动鞋,怎么还被追上了呢,不应该啊。
迟帘又是皮鞋又是西裤的,一身正装,怎么一点都不受影响?
似是从陈子轻的视线里推测出他的想法,迟帘冷道:“我要是换上休闲装,你还能跑几条街?半条街都跑不了就被我扣住了。”
陈子轻瞟了眼他的大长腿,没反驳。
迟帘继续踱步,心底积攒太久的情感无处宣泄,他想一股脑的拿出来,却因为长时间没有表达过,不知道怎么开这个口,局促急迫又害羞,也没底。
能在杀人不见血的生意场上游刃有余的人,这会儿成了个不自信的愣头青。
他的自尊骄傲和信心,都被同一个人给搅碎了。
迟帘踱步的速度提高了些,灰尘沾上皮鞋跟西裤的裤腿,构成一层烦躁的痕迹。
陈子轻忍不住地说:“你别转了,我头都晕了。”
皮鞋一转,鞋尖抵着他。
像利刃,要把他从腿间劈开,他有点不自在地把叉开的腿并拢。
头顶响起男人咬牙切齿的声音:“在这儿钓十八岁的男高生,这么快活。”
陈子轻嘴角动了动,他的暴露,竟然真的跟那个男孩子有关。
迟帘看着眼皮底下的人,看他被巷子上空投进来的晨曦笼罩,整个人柔软没有棱角。
实际上他感情线冷硬分明到近似残酷,一段一段的切割开来,不掺和在一起,不念旧情。
迟帘早就忘了这个人全心全意哄着自己,爱着自己的模样了。
那是气话。
迟帘不曾忘记分毫,美好的甜蜜时刻是拿不走的,他记得,它们就不会被时光浸泡抹去,永远存在,永远鲜亮。
为什么就一定要放下,开始新的生活?他自己的人生,他想怎么过就怎么过。
迟帘抬起一只手,指尖若有似无地触摸眼前人的发丝:“我们都不是十八岁了,你不稀罕了。”
陈子轻不自觉地嘀咕:“十八岁的我也不稀罕。”
“是,你不稀罕,你把京市三大高门的年轻家主全招了个遍,你是他们的白月光心头血,还有什么能入你眼的。”迟帘隐忍着不发出哽咽,“知不知道我们找你找的有多苦。”
陈子轻欲言又止:“你现在习惯带上同伴了。”
迟帘嘲弄,是习惯了。
因为他发现只要他带上了,他求而不得的酸楚就不至于把他活埋,能让他有点空隙喘个气。
迟帘受伤又无奈:“我火急火燎赶到小岛上,季易燃说你走了,去了我们谁都找不到的地方,我们三个,你一个都不选。”
陈子轻在心里说,是啊,我不选啊。
不然能怎么办。
没奶奶的遗愿,我也不选,谁让你们开叉了呢,我哪能一对三。
脸被掐住抬起来,他要挣扎。
“别动,”迟帘危险地警告,“你再动我就在这里把你办了。”
陈子轻捕捉到迟帘眼底厚重浓郁的渴望,一下就没了动静。
迟帘捏肉丸子一样捏他的脸:“没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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