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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轻的身上没带电子产品,他遇到第一个镇民问了时间,回去时也找了个镇民问时间。
估摸着大概逛了不到一个小时。
陈子轻兜里没钱,买不了什么东西,他寻思下次带上季易燃一块儿出来,有家小店的面包看起来很好吃。
等陈子轻一路轻快地走到小院门口的时候,院门还是他走时带上的样子,他推门进去,边往里走边喊:“易燃,我回来了!”
接着又喊:“小花,我回来了!”
男人跟狗都没出来迎接他。
“睡这么死的嘛。”陈子轻囔了句,他进客厅,呼吸里冷不丁地钻进来一缕烟味。
季易燃睡前抽烟了?平时烟盒跟打火机放哪了,他怎么都没见到过。
陈子轻顺着烟味去房间,然后就,怔在了房门口。
以为午睡的男人坐在椅子上面,脚边掉着几个烟头,他唇边叼烟,后脑勺抵着椅背,浑身孤冷。
陈子轻的注意力落在季易燃的左腿上面。
那腿无力地垂着。
腿旁边有一把……倒在地上的椅子。
陈子轻想到了什么,他快步冲过去,身子晃动着蹲下来,小心去碰季易燃的左腿,鼻子一下就酸了:“易燃,你的左腿,你拿椅子把左腿打断了?”
季易燃从眼皮耷拉的缝隙里俯视他:“我没有阻止你出门。”
陈子轻瞪大眼睛仰头。
季易燃冷酷地勾唇:“我没有出去把你抓回来。”
陈子轻说不出话来。
“我没有问你去过哪些地方,见过什么人,说过什么话,”季易燃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我乖。”
陈子轻心尖密密麻麻的疼:“我知道你乖。”
“我们现在……镇上有你的人吧,你叫人过来,你的左腿要接上。”陈子轻拿掉季易燃唇边的烟,深吸了一口,他捧住季易燃的脑袋,“别让我担心。”
季易燃拿出口袋里的手机,漠然地吩咐下属前来带他去医院。
陈子轻咳嗽着喷涂出烟雾,弯腰抵上季易燃湿冷的额头,是他把事情想简单了。
这也有季易燃不对他袒露病情真正进展的因素在里面。
还好他只是待了那么点时间,要是他逛一个上午才回来,那真不知道季易燃会伤成什么样。
陈子轻在一阵强烈的后怕中抽完了小半根烟,和季易燃接了个尼古丁味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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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轻的这次试探让局面回到了起点,季易燃又不准他出房间了。
一切从头来过。
季易燃养腿期间,病情一会好,一会坏。
坏的时候像极了季常林,陈子轻走个路发出的声响都有要求。
好的时候会让陈子轻出门,去他指定的门店买他指定的东西,在他规定的时间内返回。
几次下来,季易燃就让陈子轻自己决定去哪,买什么,什么时候回来。
陈子轻哪里敢再尝试,他怕季易燃把右腿也打断。
季易燃坚持让他出门,他只好小心谨慎,一次次把悬着的心放回去。
然而还是发生了陈子轻不想看到的事。
季易燃不砸完好的右腿,他砸没痊愈的左腿,利用疼痛让自己清醒。
那条腿断了两次,他又没有好好卧床休养,因此落下了残疾,走路的时候,细看是能看出来的。
基因遗传太难根治。
季易燃不愿意做第二个季常林。
他给太太的,一直都是健康的爱,结局也要是健康的。所以他自己套住自己,一想控制,就勒紧脖颈的绳子。
相关案例显示,他这种人天生就是控制狂,先有冷暴力,以后会家暴,最后把爱人逼疯。
季易燃不敢想自己哪天忍不住伤了爱人,他要跟天命作斗争。
虽然季易燃是基因作祟,可他的情况又和季常林不一样。
季常林只是控制一个放在妻子位置上的人,没有情感的成分。季易燃不同,他爱他的妻子,爱得卑微,虔诚,炽热,至高无上。
季易燃的控制欲并非独裁和权势的象征,全是爱欲搅拌的占有。
因为他这些年的压制,早就濒临喷发。
那份横跨了两年的协议,随时都会终结的婚姻,爱人失联,情敌和他联系不上的爱人在一起,长久没休息,以及药被换,几种叠加彻底导致他被囚住,滋生出了他的偏执型人格障碍。
起因很明确,所以他不是生来就这样。
他无数次的遏制基因,不是证明给季常林看,而是证明给爱人看。他能摆脱骨子里的天性。
季易燃常常在半夜把爱人搂在怀里,收紧手臂,无声地自言自语。
“自私不是占有欲,控制不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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