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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接近四点,陈子轻穿着在卧室衣帽间换上长衣长袖,按响了季家的大门,他被请进去,捧着一杯茶坐在客厅发呆。
管家没汇报给老爷,他不卑不亢地询问:“顾先生,您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青年的眼睛很红,眼圈是肿着的。
“伯伯,不好意思这么晚了打扰你休息。”他喝了口茶,“我想问你知不知道谢家的事。”
那水是刚泡的,他从桌上拿走端在手中,还喝了。
想必手跟嘴都烫伤了,但他并没有露出被烫到的痛感。
“谢家的事?这我不太清楚,不过,前半夜我听到了点动静,车子的引擎声响了有一阵。”管家好似没看见他遍布十根手指的咬痕,触目惊心的占有欲。
陈子轻动了动嘴角,原来谢家人前半夜就走了。
前半夜谢浮还在他身体里,他垂下脑袋,又喝了一口茶,两口下去,他体会到了姗姗来迟的灼痛,从唇舌到喉管,再到肺腑,直至整个身子。
手机忽然响了,是一串陌生号码打来的,陈子轻手一抖,茶杯里的滚烫茶水洒出来,一部分在地上,一部分在他手背上,很快就见红了,他没感觉地放下茶杯接电话。
那头是谢父的声音:“小顾,你跟谢浮……”
陈子轻很不礼貌地快速打断:“他有没有事?
谢父没直接回答,而是说:“我相信这几年的相处下来,你心里清楚,谢浮母亲对你好是爱屋及乌。”
陈子轻背身走到角落,是的,他那时头受伤就意识到了,谢母把他当自己儿子的药,在那位长辈心里,他是谢浮往前走的拐杖,而非独立的个人。
这也不算多畸形,只是个爱儿子的母亲。
目前陈子轻都是这么以为。
大概是他一直不说话,谢父就把话说明白点:“谢浮要是有事,他母亲不会不来找你。”
陈子轻紧到发出嗡鸣的神经末梢稍稍松懈了一点:“我从公寓那边过来了。”
谢父问道:“那你现在是在家里?”
“我在季家。”
“没什么事,不要慌。”谢父说,“我们暂时在老宅,谢浮也在,最近我们就要去国外定居,家里你可以住,订婚给你的那些玉翡翠之类依然是你的,这是我常用的联系方式,你存一下,以后有困难就找我。
陈子轻怅然,怪不得谢浮前段时间说没定下来工作。
这条路铺了多久,铺到哪了啊,一直瞒着他。
分手前和他在公寓做了几天几夜,像是死前的最后一餐。
那份怅然从陈子轻的心头划过,随之而来的是没人可说的空荡感。
电话里是长辈的轻叹声:“小顾,虽然你跟谢浮散了,婚约取消了,但我们还是一家人,只要你愿意,我还是你爸。”
陈子轻说:“可以让谢浮和我说两句吗?”
“他现在吃了药睡下了,你为他好就暂时不要找他了,让他自己平复,那会是个比较长的时间,”谢父说,“我相信你明白。”
接着就语重心长道:“你们都还年轻,人生漫长,总会再见的。”
陈子轻没有说话。
“你做你的事,他做他的事,等到你们都成为更好的人,那就是再见的时候。”
谢浮讲完这句就结束了通话。
陈子轻放下手机,他欠了谢浮,能不能还上不是他能决定的。
谢浮没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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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市一家私立医院,谢父揽住妻子,身后是谢家几个亲信直系,其他人都没通知,尽量隐秘。
“儿子不会有事吧?身上都是血,”谢母一把攥住他的手,她牙齿打颤,焦虑崩溃到了极点,“谢长治,我们的儿子能从手术台上下来吗?”
谢父说:“肯定能。”
谢母刚认同地点点头,下一秒就甩开他的手:“能不能又不是你说了算,我要你在这敷衍我,你果然受够我了,我早就知道你嫌我有病,儿子要是走了,我也走,我跟他一起去地底下,不妨碍你再娶妻生子,娶健康的妻子,生健康的儿子。”
“别在这时候闹。”谢父无奈,“你儿子很了解你,他那么宝贝顾知之,哪里敢走。”
谢母的脸上浮出一抹阴毒之色:“就算他没生命危险,我也不会放过顾知之,都怪顾知之没照顾好他!”
话音一落,谢母就哭出声来,她想起了儿子的录像。
儿子在录像中说了一些话。
他希望他的父母别为难他的爱人,别动他的保险柜。
不要去找撞他车的迟帘和迟家。
但要是迟家反过来找家里麻烦,不用退让。
迟家大概率要对付顾知之,他已经安排了人手,以防万一,劳烦爸妈再加一层防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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