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大
中
小
曹秀才抬了抬头,见对面人双眼长有几条血丝:“邢师傅你也……”
“这你就不要自作多情了。”邢剪撩他这边的布幔向外看,“我如何都不是为你。”
曹秀才尴尬地咽了口唾沫,轻言轻语道:“我感激崔兄,也敬佩他,对他心怀愧疚,如果不能弥补我的过错,我怎会走呢。”
邢剪对着漫天日光,突兀道:“情是何种滋味?”
曹秀才怔了下,大老粗竟然会为他这个问题,当真是世态多变,他喃喃自语:“喜怒哀乐,酸甜,苦,咸,涩……数不清。”
邢剪利落分明的下颚线一绷,麻烦。
他将视线从布幔外撤回来,打量清瘦的落魄秀才:“人既死,不必多伤神。”
曹秀才垂眼拉了拉左右袖口,他慢慢地呼吸,像在竭力隐忍着某种粉身碎骨般的情绪:“控制不住的,等你失去了,你就会明白我……”
气氛骤然剧变。
邢剪的面色黑沉,眼神恐怖,好似要吃人。
曹秀才意识到自己言语中伤了邢师傅,忙不迭地起身,头撞上车顶忍痛道歉,他那话真是太不该了,言多必失!
“邢师傅,我回去就抄经书为你祈福,祈求上天让你和你将来的娘子白头偕老相爱一世。”
邢剪周身稠密的怒气一凝,娘子?他不自觉地想象对着什么人叫这声称呼时的情形,不免腹部一抖。
邢师傅很明显地走起了神。
曹秀才不敢再出声了,他脑子不清醒,万一再说错话,邢师傅不打他,他也要打自己。
马车内静了下来,隔着竹帘能听到赶车的少年时不时地发出“驾”“吁”声。
邢剪没出去,直到把大徒弟跟二徒弟接上车,他才去外面替换小徒弟。接下来的路小徒弟不认识,不知道该怎么走。
.
陈子轻赶马车过了把瘾,这一路上过几里地就出现一个长亭,相当于现代社会高速公路上的休息站。
但高速公路上的歇脚地没有古时候多,他不止看到了长亭,还有车马店,驿站和客栈,专门用来提供人和牲口的住处,粮食水源。
为什么安排这么多呢,慢啊。
汽车限速都比牲口拉车方便不知多少倍,因为一旦快了,驴马就吃不消,人也吃不消,豆腐渣子路更吃不消。
就这还是官道。
陈子轻坐在马车里,趴在布幔边伸着脑袋看路,车马轮子压的印子日积月累形成坑坑洼洼的沟壑,那里头夹着牲口经过风吹日晒融进去的粪便。
“师傅,不能快点儿吗?”陈子轻朝前头大喊。
“快了你能被颠得五脏六腑都要错位,马车也会散架!”
陈子轻撇撇嘴,敢情电视里马车在山野路上狂奔是戏剧效果?
邢剪吼:“头伸回去,坐好了!”
接着就训斥二徒弟:“魏二,你是死的吗,能不能看好你小师弟!”
魏之恕正在想事情,无辜被训,他睨了小师弟一眼:“听到了吧,你捣蛋,师兄就要受牵连。”
末了看向没被波及的管琼:“大师姐,师傅怎么不叫你看着小师弟?”
管琼双手抱臂:“男女有别。”
魏之恕扯扯唇,好一个男女有别,师傅没事吧?
瞥见小师弟挪到秀才身边,他凉飕飕地呵了声,得亏秀才不是女子,否则师傅棺材都顾不上打,成天拎着小师弟的耳朵教训,并抽出裤腰带把小师弟栓裤腰上。
陈子轻不知道魏之恕的想法,他小声问秀才渴不渴饿不饿,他们带了水和干粮。
秀才始终摇头,他不愿给好友添麻烦。
陈子轻发愁地抓抓脸,不多时,他朝着秀才那边的肩头一沉,秀才靠了上来,睡着了。
秀才睡会也好,陈子轻揉着眼睛随意一瞥,注意到了秀才的衣襟跟袖口布料里有金线,像流动的金光,那个彩云的手真巧,她和秀才有缘无份啊。
陈子轻想到秀才的亲事就更愁了,不知道他用顺其自然能不能换来“柳暗花明”。
.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从一片人烟密集的村镇边穿过去,停在林子边上。
秀才没醒,陈子轻慢慢把他扶到车座上面,轻手轻脚地走到竹帘前,手还没拨,竹帘就被外面伸进来的一只手给撩开了。
那手大得能当扇子,每处骨节都突出粗硬,掌心到指腹的茧子厚又多,不美观不精致毫无赏心悦目的价值,倒是很长。
陈子轻探出头:“师傅。”
邢剪看他眼下青色:“我还以为你要我把竹帘撩到天黑,你才出来。”
陈子轻嘿嘿。
邢剪凶道:“笑个屁!”
陈子轻闭上嘴巴要下车,可邢剪站那没有要走开的意思,他只要转到另一边。
上一篇:被全家炮灰读心,真千金作成团宠
下一篇:玄学小祖宗重生,靠直播赢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