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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务又失败了(448)



“不说了不说了,我睡了。”

没过多久,陈子轻的呼吸声变得均匀。

邢剪随之放松下来,他从没和人同床过,想想就闹心。如今他自己主动促成了这个局面,也确实闹心,只是原因不同。

背对他的小徒弟手一挥,横在他胸膛,接着是腿。

直接就背面变成正面,口鼻抵着他的胳膊,他那块皮肤痒得要命。

邢剪的右手掌握成拳头,手背青筋直跳,粗犷的指关节泛出隐忍的白来,漫长的几瞬后,他豁然将右手撑在小徒弟的身子另一侧。

小徒弟睡在他的阴影里,无处不柔软。

他向来坚硬宽阔能避风挡雨的背部绷成凶猛困兽进攻弧度,眉眼下压到极致,发着可怕的狠光。

如果小徒弟在这时醒来,怕是会吓到。

没有如果。

一切都不会发生,就此时此刻而言。

小徒弟睡得很香甜,毫无防备地袒露着肚皮,心脏,大动脉,以及搭上来的腿。

邢剪艰难地平复了许久,他准备入睡之际,屋顶传来劈里啪啦敲击瓦片声,下雨了。

屋外下,屋内也在下。

秀才无所谓屋子漏不漏,只要他的书不淋到雨就行,但师徒打地铺的位置遭殃了。

陈子轻睡着睡着,脸上一凉,开了朵水花,他迷糊着醒来,又是一朵。

“漏雨了?”陈子轻茫然地摸着流到脖子里的水,捻了捻指腹,他顿时惊醒,“师傅,漏雨了!”

压根没睡的邢剪装作被吵醒:“漏就漏了,瞎叫什么。”

“水都掉我脸上了,我这不能睡了。”陈子轻为了不让被子湿掉,就用脑袋接屋顶滴下来的水,凉意刺穿头顶心,他被冰得嘶了一声,倒春寒,冷成个球。

邢剪被小徒弟的傻样惊到,半晌才回神,他啼笑皆非地呵口气,起身将小徒弟夹在左胳膊里,空着的那只手捞起被褥放到干燥处。

陈子轻正要说话,邢剪就把他丢在了被褥上面:“在这等着!”

邢剪明明残缺了一只手掌,生活上却不受影响,他显然早已找出平衡,接受并习惯残肢。

陈子轻想,原主来义庄的时候,邢剪的左手掌就已经断了吧?

【无论是你,你的二师兄,还是最早被收留的大师姐,你们第一次见师傅时,他的左手断掌都是愈合的陈旧疤口。】

陈子轻抿抿嘴,邢剪把管琼带去义庄那年才十四岁,疤口都陈旧了,说明他的左手掌是幼时断的,怪不得他单手用得这么自然。

.

地铺很快就被邢剪挪到不漏雨的地方,空间狭窄不少,躺两个成年人很挤,更别说其中一个体型那么大只。

陈子轻举着蜡烛在屋内张望一圈:“我去秀才床上凑合一晚。”

邢剪沉下脸:“不行。”

陈子轻说:“这有什么的啊。”

“不行就是不行!”

陈子轻赶紧去看秀才,生怕他醒来,醒了铁定又要哭。

“你小点声。”陈子轻瞪火气极大的邢剪,“要是秀才醒了,你哄啊?”

邢剪面色涨红:“老子哄他?”

“那你就别吼。”陈子轻坐到被子上面,靠着墙说,“你睡吧,我就这么睡。”

邢剪眉头打结:“墙是湿的,你睡个屁睡。”

“哎呀,别管我了。”陈子轻哀求。

邢剪看过去,烛光照在小徒弟眼里,烧在他心里。

他把蜡烛吹灭,拽住小徒弟往被子里一塞,自个靠墙闭眼,在小徒弟张嘴前喝斥:“你再不睡,我就把秀才踹醒。”

陈子轻连忙把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

天快亮的时候,雨没停,曹秀才的痛哭声扯到了陈子轻的神经末梢,他打起精神,匆匆套上鞋袜去送关心。

曹秀才眼眶充血满脸都是泪,他哭着笑道:“崔兄,我看到彩娘了。”

陈子轻在心里唉声叹气:“她到你梦里了啊。”

“不是,不是在梦里。”曹秀才直勾勾地盯着一处,“她就坐在那里,看着我。”

陈子轻顺着他盯的方向望去,那是桌边的一把椅子,离草席不远,彩云的鬼魂来过?

好像在任务世界,死了的人基本不会变成鬼出现……

特殊情况也是围绕任务。

陈子轻没跟秀才辩论真假:“那她有和你说话吗?”

曹秀才眼神暗淡凄惨:“不曾。”

陈子轻被秀才身上散发出的浓重悲苦呛得心理不适,他既不过度乐观也不过度悲观,就在两者之间,平平稳稳地走着活着,多努力都理解不了秀才的心境。

不理解就不理解了,也不是什么事都要理解。

尊重就好了。

陈子轻欲要去给秀才倒水,冷不丁地听见他道:“她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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