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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剪反应出奇地大,甩碗站了起来。
陈子轻差点被吓得蹦出去二里地,他一头雾水地抚着心口,冷不丁地发现刑剪耳根通红。
正是他刚才凑上去的那只。
……
这大猛男皮糙肉厚的,耳朵竟然这么敏感。
陈子轻为了不让刑剪逮着自己发火,他捧着碗筷,速度夹了点菜到院子里吃去了。
饭桌上的气氛实在是不寻常。
刑剪把歪倒的碗搬起来,抵在桌边,用筷子把洒出来的米饭拨进碗里,继续吃喝。
大徒弟跟二徒弟全程若无其事地进食。
饭后,魏之恕在伙房倒泔水:“小师弟不直接跟我们说,是觉得我们不信。”
“他倒是聪明了,让师傅做中间人。”魏之恕看似夸赞,实则鄙夷,“你信了吗,大师姐。”
管琼寒声:“二师弟,你干活就干活,话为什么这么多?”
魏之恕吃了一肚子气,甩手走了。
.
下午师徒四人去了胡家,他们待到天黑才打道回府。
夜市灯火阑珊,陈子轻惦记着白天想买的几样东西,他摸摸裤腰里的六个铜板,明白了什么叫囊中羞涩。
可他还是管不住自己的脚步,他想买一艘木帆船。
“小师弟,你去哪?”魏之恕悠悠地喊。
陈子轻像从游魂状态里抽离出来,他四顾茫然,失焦的眼对上近在眼前的青年。
魏之恕扭头就叫:“师傅,小师弟好像是……魂散了。”
刑剪拨开闲散的人群大步走来:“散了?我看看。”
陈子轻被扣住脸颊抬起头,粗粝的两指摁上他眉心,刮着他皮肉一蹭,他疼得惊呼。
“行了,回了!”刑剪在他后脑勺拍一下,掉头就走。
两个徒弟都没跟上来。
刑剪瞥见小徒弟站在原地不走,不知在看哪个货摊,他嫌弃道:“想买什么就买,别跟个二愣子一样让人看笑话!”
陈子轻哀怨地看了他一眼,我为什么不去买,是我不想吗,还不是没钱。
“没钱就问你大师姐跟二师兄借。”刑剪喝道。
陈子轻撇嘴,反正你是一毛不拔。
魏之恕勾着他的肩靠上来:“师傅,小师弟想买胭脂。”
刑剪惊讶地扬了扬眉毛:“有心上人了?”
陈子轻摇头加摆手,魏之恕嘴贱地笑道:“他有了。”
你才有了,你全家都有了,真烦人!
陈子轻费劲巴拉地跟刑剪澄清,姜小姐那边没可能了,她注定要嫁给如意郎君,和他不会有感情发展。
.
亥时三刻
陈子轻被魏之恕挤得快要掉到地上去了,他使劲撅着屁股去拐,屋外突然传来粗犷裹满力量的声音。
“魏二,点灯!”
魏之恕掀开被子坐起来,他外衣都没套,就穿着一身白的里衣去拿灯笼,白惨惨的两只灯笼,一左一右挂在了义庄外的门头底下。
跟出来的陈子轻望了望诡异的白灯笼,搞不懂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点灯,他没问魏之恕,他在等官方小助手给他解锁信息条。
【你师傅的行事习惯,义庄夜间点灯,进财】
陈子轻明白过来,这是有生意上门了,但刑剪是怎么知道的?耳听八方?他聚精会神地竖着耳朵听了听,从树梢过来的风声似鬼叫。
旁边的魏之恕将目光从少年的侧脸上收回来,困顿地打了一个哈欠:“大师姐。”
陈子轻听他这声,才惊觉管琼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起来了。
师徒聚集在义庄外。
不一会,隐隐有几串嘈杂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脚步的主人们披着夜色匆忙前来。
陈子轻眯着眼打量他们。
魏之恕已然认出了人:“是俞家的。”
陈子轻的心里莫名咯噔一下,俞家的?不会是俞有才吧?
……
还真是俞有才。
俞家家丁将他的尸体抬到义庄来了。
俞有才的棺材被随意地放在院内,刑剪推棺木看了眼就合上了。
死者大哥面色沉痛:“邢师傅,我三弟的遗体就拜托你们了。”
“按说生意上门,我们是不该退货的。”刑剪为难道,“可是,俞掌柜属于横死,死状实在是惨了些,收了他,我怕以后义庄都会不太平。”
“是啊,我们其实也是怕这个。”俞有才的大哥像是被人说中了心思,面上有些不自然,“我三弟死得实在是太邪门了,他夫人又疯了,实在是问不出丁点事情,家里的长辈都怕出事,根本不敢把遗体停放在家里,这才把棺材送你们这来了。”
“邢老板,其他的你也不必说了,你就报个价吧。”一直站在大哥身后的老者忽然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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