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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轻说:“鱼钩很锋利,越挣扎,埋得越深。”
谢伽月呢喃:“那我就算是死,也要死在生我养我的水里,而不是死在人类的厨房水池,成为一盘菜。”
陈子轻吸着氧气,脑袋瓜子嗡嗡的:“非要代入进去?”
谢伽月可怜兮兮:“我闲啊,你又不陪我玩。”
陈子轻嘴巴没点血色:“我是个癌症患者。”
谢伽月吹着江面飘来的风和他说话:“那你别管我了,我自己找事情玩。”
陈子轻说:“回医院。”
谢伽月扭扭捏捏:“不想回。”
陈子轻语气强硬道:“不想回也得回,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或者问你的意见。”
谢伽月像被吓到,小声说:“好凶哦。”
“马上回来,就这样。”
陈子轻说着就要挂断,手机另一头见缝插针地挤进来一句,“那我回去了,你可以让我亲吗?”
“谢伽月,我有丈夫的。”
随着这声落下,紧随其后的是嘟嘟声。
谢伽月冷笑:“这么刺激我,也不怕我跳江,我死了,看你怎么办。”
下一瞬就敛去唇边弧度,用他那两条瘸了的腿,一层台阶一层台阶的往上蹦。
大叔问他:“小伙,不接着看我钓鱼了?”
谢伽月蹦蹦跳跳:“没意思。”
大叔说笑:“没意思你还看这么久,喜欢看就喜欢看,怎么还不承认,这么别扭,诚实点不好吗,你这孩子。”
他找了个皱巴巴的塑料袋,抄起篓子从里头抓出两条鳜鱼塞进塑料袋里,提起来递过去:“拿着吧,回去红烧清蒸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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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伽月拎着鱼回医院,鱼死了,他也像是死的,周身的鱼腥气引来路过之人的侧目。
一路脚步不停地做电梯上楼,谢伽月把鱼放在客厅,走进病房,迎接他的是一个蛋糕,和一声——生日快乐。
谢伽月愣住了,他死后来到天堂了吗?不是,他不去天堂,他要下地狱,只有地狱才能铸造他的灵魂和执念。
陈子轻咳嗽着唱了几句:“过来吹蜡烛吧。”
谢伽月红了眼眶,唇蠕动,娇羞又窃喜:“我……我还没许愿。”
陈子轻说:“那你许。”
谢伽月看了看他,把脑袋垂下去,手捻着衣摆作小媳妇姿态:“许了又不会灵验。”
陈子轻受不了谢伽月这死出:“你到底是许还是不许?”
“许的许的,你不要生气。”谢伽月缩着肩,一副怕他打自己的可怜样子。
陈子轻看谢伽月站在蛋糕前,很乖地给自己戴上卡通的寿星帽,双手合在一起,烛光爬上他脸庞,显出他专心,认真的神清。
这近似岁月安宁的一幕只持续了不到五秒。
谢伽月睁开眼睛吹灭蜡烛:“我没许好几个愿望,就一个,你说老天爷会不会看在我不贪心的份上,让我愿望成真?”
陈子轻对上谢伽月小心翼翼满含期待的目光:“大概不会。”
谢伽月眼神暗淡下去:“蛋糕我不吃了,没胃口。”
陈子轻干巴巴地说:“是你喜欢的夹层。”
谢伽月眼睛猛地亮起来,他喜极而泣:“你还记得我喜欢……”
“你终于愿意哄我了,我太开心了,我感觉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谢伽月激动得捂住嘴巴,眼泪汪汪地笑着说:“就算我现在立刻死去,也是喜丧。”
陈子轻:“……”
演,天天的演,演死你算了!
谢伽月擦掉眼泪:“你陪我过生日的时候,戒指能摘下来吗?”
陈子轻眼睛一瞪:“吃个蛋糕怎么这么多屁事。”
寿星哭哭啼啼,陈子轻绝不配合。
“原则这么强。”谢伽月抽搭着说,“子轻,人生在世,变数多意外多,我们要遇河搭桥遇山开路,也就是随机应变。”
陈子轻把脸撇到一边,要你说啊,我能不知道?可知道跟做到相隔万水千山。
谢伽月倒是没有执着于戒指的事,他要听陈子轻说曾经。
陈子轻以他不是徐敛之为由拒绝了。
“你不想说,那我说。”
谢伽月的手臂压着桌面,白而瘦的下颚枕上去,他趴在蛋糕前,轻轻慢慢地讲起那些时光。
“我们第一次坐同桌,我很紧张,坐着不敢动,你给我写小纸条,上面除了你写的字,还有你画的画。”
“你不管别人怎么看我做你同桌,谁来找我麻烦,你就帮我欺负回去,你做给我看,叫我学。”
“我想和你成为朋友,你说好,从那以后,你去哪都准我跟着你。”
“很多人笑我是你的跟屁虫,我笑他们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他们知道我有多开心,他们嫉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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