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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点有场拍卖会,这是郑秘早上跟上司汇报的行程之一。
下午上司却推掉了。
这决定是临时的,郑秘想着去一趟,上司今年突然有了个古怪的癖好,毫无征兆地对某样没价值的物品有兴趣。
说不定这场拍卖会上有上司看上的东西。
郑秘到了拍卖会,等开场期间跟友人闲聊,他错把拍卖会的宣传手册发给了上司。
他没慌里慌张地撤回,而是正面承认自己的过错。
商晋拓眼中,宣传手册上的其中一张小图被放到最大,图仿佛活过来,有温度,有触感,图里的东西已经能在他掌中,被他摩挲,揉搓。
那是一枚领带夹。
简约的银色翅膀造型,带一条细链子,普普通通,不会出现在他衣橱里,被他别在领带上的档次。
商晋拓敲了几个字发给秘书。
很快的,领带夹的相关信息就出现在他手机上,设计师如实相告,那领带夹并非自己设计,是偶然得到的。
商晋拓没给出只字片语的回应。
郑秘却迅速从拍卖场返回商家老宅,带回了那枚领带夹。
商晋拓挥手让郑秘出去,他将领带夹放进保险柜,旁边是跟他回国的两样物件。
木帆船,刻有“惘”字的佛珠,翅膀领带夹,商晋拓一一抚过。
你们要带我去看什么?
商晋拓不会往后看他走过的路,他只看前方还没走的路。
但愿等待他的,是还不错的风景。
商晋拓关上保险柜,他在书房嚼着烟蒂假寐,下人来汇报说是二少吐了。
吐就吐了,喝酒哪有不吐的。
谈个情说个爱,哪那么多事,伤筋动骨不过也就一百天,至于半死不活,像生了场好不了的大病?
商晋拓把嚼烂的烟蒂吐在纸上,点燃了丢进烟灰缸里,等到一切烧成灰烬,他起身下楼,去弟弟的房间。
商少陵血丝都吐出来了,他眼皮红肿,脸上有未干的泪痕,眼里血红:“哥,沈不渝总怀疑子轻的身体里是敛之的魂魄,我说了,他不信,他在试探这件事上非常执着,我担心他一时冲动,伤害到子轻。”
商晋拓开窗通风:“那你就派人去找。”
“派了。”商少陵眼神空空地落在虚空,自言自语道,“最好还是跟沈不渝提个醒,我跟他不对付,也没他的联系方式。”
商董怎会听不出弟弟的言外之意。
兄弟之间还要耍小心思,各有心思,似乎这一刻就预示着将来分崩离析的惨烈,甚至更早,早到兄长当初踏上小岛,避开弟弟走进病房的那一秒。
或是跟随心头喧嚣,舔湿植物人两片唇的霎那间。
商晋拓开口:“要我替你处理?”
商少陵垂下眼帘,大家族亲情淡薄,商家自然不例外,他哥的性情不温和,表情也不够丰富,可他人生的重要节点上,他哥都会腾出时间给他意见。
哪怕他不采纳。
他心头感到一阵暖意。
无论发生什么事,大哥都会站在他这边,拎上庞大的商业帝国做他的筹码和依仗,他们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
商少陵摇头:“哥,你没和沈不渝打过交道,他也不值得让你……”
商晋拓扫他一眼:“我找沈值。”
.
另一头,陈子轻想骂人,他被沈不渝拖上了山。
入冬了,天黑后的山里寒气重,他的发梢湿湿的,脸上也潮,衣服里的汗干了又有,一身皮肉都发皱粘腻:“你能不能拽着我。”
沈不渝松开他的手臂,他没想到对方这么爽快,狐疑地瞅过去。
下一刻就被往前一推:“你走前面。”
陈子轻身子踉跄,他迈着酸痛的腿脚爬石阶,爬着爬着,眼角好像捕捉到了一个白影。
“沈,沈先生,你看到了吗?”
走在后面的沈不渝没看到,但他知道,他安排的。
沈总明知故问:“什么?”
陈子轻的精神变得紧绷起来,他伸手指了个方位:“一个白影,就在那边。”
沈不渝有意无意地压低嗓音:“少他妈装神弄鬼。”
陈子轻本来就怕,一听他这声音,就怀疑他也看到了,只是不想说,又要控制声量,免得引来阿飘。
“真有。”陈子轻毛骨悚然。
沈不渝推他:“有个屁有,快走。”
陈子轻被推得差点栽到石阶上,他使劲搓几下脖子,拉上外套后面的帽子,小心翼翼地往上爬。
“啊——”
青年徒然惊叫。
沈不渝憋了半天的尿都要让他叫得尿出来:“鬼叫什么,要死是不是?”
陈子轻后退到他那一层,声音很小地说了一声:“有鬼,是个白衣鬼,不能再走了,我们得停在这,我想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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