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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慕生眯着眼睛,无声地笑了一声。
·
十来分钟后,夏观棋从里面走出来,他看了眼望北遥的丈夫,没说什么。
张慕生也没开口,一双眼盯着没出来的人,没在意夏观棋走没走。
他老婆还坐在窗边,在想别的男人。
他悄无声息走进里间,走进萦绕在他老婆周围的奇异香味里,就在他抬手抚上爱人后脖子的前一刻——
“慕生哥,你来了啊,你快看,有小花苞了!”
张慕生愣住。
陈子轻激动地一手扯他的袖子,一手指着窗台上的盆栽:“你看啊!”
张慕生沉默半晌,摸了摸他盛着惊喜的眼睛:“嗯,看到了。”
你身上的味道是什么?
你想做什么?为什么要瞒着我,什么都不和我说。
是你不能说,不是不想说,对吗。
……
你到底是谁。
“喜欢就掐了带回去。”张慕生说。
陈子轻抽抽嘴:“它还是个花苞,掐它干什么,就让它慢慢开吧。”
张慕生将指间折断的烟放进西裤口袋:“那就等开了再掐。”
陈子轻纳闷:“你干嘛非要掐它?”
张慕生说:“你不是喜欢?”
陈子轻无力反驳:“不能是我喜欢,你就乱来,这是我姐养的,不是我们养的,就好比我们走在路上,路边种的花我很喜欢,那我能掐吗,不能吧,多不文明,这个掐那个掐的,最后不就掐没了,那还怎么欣赏。”
张慕生心底哧笑,他的老婆又在努力提高他的道德底线了,乐此不疲的坚持着,多希望自己的男人是个心善纯良的人。
“知道了。”他熟练地摆出顺从的姿态。
·
夏观棋道完歉,就该去见感谢的人了。
程萍患癌至今,一口气始终没断,似乎冥冥之中有什么需要她做,等她做完了,那口气才会断。她靠在躺椅上,看着跪在她面前的侄子。
“观棋,我希望你以后别再犯糊涂,别再做犯法的事。”
夏观棋态度诚恳而内敛:“小姨你去监狱看我的时候,我就答应你了,我会说到做到。”
程萍缓了缓说:“你在服刑期间参加了成人自老,取得了很出色的成绩,你这股子劲很像你表姐,可惜你有案底不能当老师,我一直觉得你的性格适合教书,哎。”
夏观棋低声:“是我自己不争气。”
程萍咳嗽起来,夏观棋喂她喝水,给她擦嘴边的痰液,一点都不嫌弃她。
侄子是犯过错,但他还年轻,有重新出发的机会。
房里弥漫着浓重的中药味,掺杂久病不愈的死气,这房子是四层别墅,就在茶园里,茶树的清香却被完全覆盖。
程萍忽然说:“观棋,小姨改了遗嘱。”
夏观棋慢慢吐出气息。
程萍拉了拉腿上的毛毯:“很多事都是有好有坏,有坏有好,你做了几年牢,成熟了很多,我相信你能扛得起担子,茶园今后就交给你打理了。”
夏观棋眼睛一红,很快就变得湿润,他蹲下来,把脸埋在中年女人的毛毯里哽咽:“我一定不会让小姨失望。”
程萍有些累了,就让侄子去休息。
侄子身上有什么味道,好像是焚香,下人说他一回来就去看了小姨夫跟表姐,兴许是那时候沾上的,程萍意识昏沉,就没再去想了。
·
倒春寒,很冷。
夏观棋关上门坐在书桌前,靠里是他大学时期的一些书籍。
用不上了。
夏观棋转了转桌上的地球仪,他在牢里的时候,整天想的都是望北遥根据什么怀疑到他头上的,到出狱都没想出来。
他自认藏得很好,不该有暴露的地方。
望北遥在他面前做戏,为了戏做得够真,只有自己的丈夫是知情的,周围其他人包括孟于卿都被蒙在鼓里。
不怪他上当,是望北遥戏太好。
这才导致他没能察觉望北遥利用赵帆尽那条狗走关系,偷偷联系上警方跟踪他,通过他找到绑匪的窝点。
他像个傻子,聪明反被聪明误。
夏观棋怎么也不会想到,望北遥那个多疑又善妒的丈夫会配合他的计划,由着他去找前任,而不是换个计划。
“今天还在演……”
夏观棋摸了摸在梦里被扇得高肿起来的半边脸,倏地感觉哪里不对劲,他巡视四周,扫动的目光凝在窗户上。
“嘭”
椅子倒地声炸响,夏观棋猝然站起身,两眼瞪着窗户外的一团雾气,那是有人凑上去,从嘴里哈上去的气。
可他这是四楼。
四楼也不算高层,顺着水管爬上来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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