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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矣应声告退,视线晦涩地从他脖颈若隐若现的红痕上经过,喉头像是生了锈。
犯贱,又不是没人喜欢,没人爱,偏要留在这里,自虐般日复一日的自我折磨。
庄矣脚下的路歪七八扭又笔直,他紊乱的气息渐渐平复,目中是不会转道的沉静。
人生苦短,这辈子就这样吧。
要是他这种小人能有下辈子,他绝不会再让自己一开始就没了退路。
陈子轻的眼睛被捂住,周今休不准他看庄矣离开的背影。
“你头疼不疼?”他无奈。
周今休闻言就抱着他转个身,假肢把房门拨了回去:“疼,你给我按按。”
“我不按。”陈子轻说,“疼才好,才能长记性。”
周今休在他耳边笑:“长什么记性,还请太太给我点提示。”
陈子轻当场就指责他不该瞎吃醋。
周今休挑了挑眉梢:“我还以为你要说我不该瞎吃别的奶。”
陈子轻脚下一个踉跄。
不过瞬息就听见周今休问:“疼吗?”
陈子轻白他一眼:“疼啊,怎么不疼,是个人都疼的好吧!”
周今休若有所思:“那我怎么感觉你往我嘴里送?”
陈子轻猛地从他怀中跳出来,指着他,凶巴巴地瞪道:“你还说你没有装醉?”
周今休举手做投降状:“真没有。”他眉目慵懒而无辜,“我只是没醉死,有保留意识,也不存在断片的现象。”
陈子轻一时找不出证据来推翻他的说辞,就干瞪眼。
周今休拨他拢一起的睡袍:“轻轻,给我看看。”
陈子轻攥着:“不给看。”
“别闹。”周今休眉头紧锁,他面上正经,口中却在流氓地回味,“我看你受没受伤。”
陈子轻支吾:“没,没受伤。”
“我不信。”周今休正色,“正常人不可能不受伤。”
“啪”
陈子轻在强行拨他睡袍前襟的那只手上扇了一下:“那你还问!”
周今休露出疑似尴尬的神色。
陈子轻把被他拨开的睡袍重新拢起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借着给我检查的名义再喝点儿。”
周今休耳根微红,面上是被冤枉的哭笑不得:“我头疼,哪有精力。”
陈子轻哼了声。
捕捉到周今休越发不稳的气息,陈子轻还没做出反应就被他抓住腰,一把提起来,托在身前。
陈子轻担心周今休的左手用力过度,尽力把腿环紧,不把自身全部的重量放上去:“今休,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己什么情况,悠着点。”
周今休轻悠悠地笑:“我就一只半残的手,自然比不过双臂健全的人给你带来的快乐多。”
陈子轻亲他两下,他周身阴郁瞬间一扫而空。
挺好哄。
而且,陈子轻要是不哄,周今休也会轻车驾熟的把自己哄好。
.
雨下了一天,陈子轻让周今休给他推了应酬,两人一路迎着彩虹回去,庄矣撑伞出来等,还带着小灰猫。
陈子轻见周今休的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差下去,无语地捏捏他的手指关节:“别这样,灰灰是我从你老家带回来的,跟别的猫不同,意义非凡。”
周今休听到后半句,绷着的唇稍微松了点。那猫之所以意义非凡,必然是跟他有关。
碍眼的不是猫,是利用猫耍心机的人。
在这件事上,严隙要比至今都不死心的庄矣顺眼那么一点。
周今休拿出西裤口袋里的手机接起电话,眼神示意陈子轻先下车,他靠着椅背叠起腿,漫不经心地与人谈公事,目光始终锁着爱人,不离分毫。
挂了电话,周今休指间手机在腿部一下一下敲点。白天轻轻把他叫过去拍了张合照,当着他的面设成了屏保,什么话也没说。
轻轻看过他的手机了。
除了那个相册,还有个隐藏的,不能见人的。
“董事长夫人,老板娘,家族主母……”周今休咀嚼这类说法,他总觉得不论活了多少世,这都是他第一次跟这些词组队捆绑,新鲜,稀奇,却不排斥抵触,更没有心生反感。
轻轻若是问他:庄家缺一个主母,你做不做?
他会怎么回答?
当然是做。
难不成还便宜别人?他又不是傻逼。
他连逗弄的犹豫都不敢有,谁知道轻轻会不会扯着钩子来一句:你不做,我就让别人做。
那是他的死穴,他连下跪没排在第一个都无法接受,要花费大量时间来治愈伤处。
周今休打开车门,他没撑伞,只身走进细雨里。轻轻这个名字,他到死都不会让他以外的人知道,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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