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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今休满意了,他眉间纹路舒展,不再说话。
陈子轻人都傻了,不是,问了几个问题,然后呢,不该处理自己的伤吗,就这么干流血啊,身体里是有多少血能随便流。
见周今休浑身弥漫起了疲惫的气息,陈子轻顿了顿,他在口袋里摸摸,摸出手机打开。
裴清然用手机以来没留下痕迹,都清除了,他防备心重,警戒心高,即便认为自己的处境稳了,所向披靡神挡杀神,依然没松弛。
陈子轻联系医生。
话到嘴边就被周今休阻止:“别打。”
“不打怎么行,你肩膀的子弹要取出来。”陈子轻态度坚决,“别在这事上跟我杠,你要这么会抬杠,我就让你去工地上慢慢抬。”
周今休起身去拿床头的水杯,指腹摩挲杯身感受水温,察觉没凉掉就递过去。
陈子轻下意识接过水杯,垂头喝了几口水。
周今休见他不喝了,就把水杯拿走放回原来的位置:“那你把我辞退了吧。”
陈子轻呆住,他发现年轻人的眼底浮现笑意,推了人一把。
周今休被推得靠在床边,闷哼一声。
“对不起对不起。”陈子轻手忙脚乱,“sorry啊。”
周今休顺势前倾上半身,脑袋搭进他的脖子里,他反应迟钝地展露出不自在。
时间像是静止,空气里的血腥味越来越浓。
周秘书的假肢让鲜血淹了。
陈子轻小声:“你为什么要给自己一枪?”
周今休肆无忌惮地深嗅他的味道,唇擦过他脖颈的青色脉络,头低着,看不清面上表情,耳根发烫微红,慢悠悠地给出两字答复:“失职。”
陈子轻心说,好一个失职,别以为我听不到你的心声,就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
“你知道我不是你原来的上司,你哪来的职责呢。”
周今休扯扯唇:“怎么不是,我说是就是。”他的气息渐渐有点吃力,“七爷,属下最近的表现能打多少分?”
陈子轻说:“满分喽。”
周今休笑了笑:“有奖励?”
“有,回头给你。”陈子轻扶了扶他,“你不问我裴清然怎样?”
周今休冷漠道:“关我屁事。”
陈子轻:“……”
.
最终还是没让医生过来,陈子轻带周今休去医院取子弹,包扎好了伤口回去。
回的是老宅。
今晚他们不可能离开,尤其是他。爸死了,儿子必须在家守着,最起码也要住到他爸出殡下葬。
陈子轻趁周今休卧床休息之际,一个人在阳台整理思绪,眼前是裴清然和他打照面的景象。
“我还是输了。”裴清然说。
陈子轻并没有半分胜利者的趾高气昂:“我也还没赢。”
“你还要什么?”裴清然自问自答,“我嫉妒庄惘云,对你倒没那想法,总觉得我们是一路人。”
陈子轻反驳:“谁跟你是一路人!”
他轻飘飘地,装作才想起来的样子:“哦,你儿子,还有我那保镖。”
裴清然淡笑。
陈子轻羞恼地蹙眉:“你笑什么?”
“没什么。“裴清然深深看他,”我上次没让你灰飞烟灭,这次其实还有一丝希望。”
陈子轻戒备地留意四周,生怕下一刻就被什么阵法吸进去,那他就完了。他虽然不会死在架构师设置的登出时间前,但他今晚要是不能拿回原主的身体,在规定时间点之内做日常任务,那他的任务直接失败,可不就是玩完了。
想到这儿,陈子轻如临大敌。
裴清然却说:“那天你为什么要坐我腿上?”
陈子轻满脸迷惑,我们是死对头,我是你敌对,你突然问我这个?合适吗?
大抵是后知后觉不合适,裴清然叹息,他似乎是参透了某些不可抗力的东西,释然了一般:“算了。”
转瞬间,眼角眉梢就爬上一层瘆人的阴冷:“我输了,前功尽弃。是我低估了你的影响力,我以为你只是个普通的孤魂野鬼,不过是运气好,得到巧妙的契机拥有了一段时间权贵的生活,没想到你是我命里的大劫,你克我。”
“你克我。“裴清然呢喃着,重复一遍。
陈子轻无语。
裴清然离开前看他一眼,既没问他名字,也没问他是什么地方的人,几岁,而是问:“你师承哪里?”
那个问题把陈子轻问住了,他师承哪里呢,不记得了,太久太久了,他忘啦。
对不起啊。
陈子轻潜意识里窜出那股歉意,随之而来的是茫然,他和谁说啊,真的一点都没印象了。
总归是他走过的路,看过的风景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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