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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陈子轻的视角,那虚影一阵剧烈扭曲,消散了。
被五嫂抱着的女儿慢慢停下抽搐,眼白也不恐怖的往上翻了,她昏睡的样子像小孩,不见半分成人世界的忧愁烦恼。
陈子轻虚惊一场,他后退几步,屁股抵着桥的护栏靠上去:“五嫂,人没事了。”
五嫂恐慌失措的抽咽渐渐消停,她用袖子擦擦脸上的泪:“惘云你,你这佛珠……”
“那是驱邪的好东西。”陈子轻仰头看看云,“每颗珠子都很昂贵。”符难画啦,他上个世界画符的次数应该不多,又在那世界停了很长很长很长时间,导致这个世界手生了,画废了好多呢。
五嫂想说什么,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陈子轻瞧出她的心思:“佛珠跟祥瑞有缘,送她了。”
五嫂不敢置信:“送,送给她?”
“是啊。”陈子轻笑着说,“五嫂,你要帮着祥瑞好好保管佛珠,别弄丢了。”
五嫂小心翼翼地摸了摸佛珠上的“惘”字:“会的,会好好保管的。”
陈子轻腿疼,站久了不舒服,他让五嫂带着女儿回去。母女俩在他这逗留久了,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五嫂背着女儿走下桥,她站在桥边向后扭头,粘着白色发丝的嘴唇蠕动,欲言又止,几番挣扎才做出决定,说了这么一句:“惘云,你要小心身边人。”
陈子轻露出疑惑的表情:“五嫂是什么意思?”
“没别的意思,总之防人之心不可无,有时候你最信任的,往往是伤你最深骗你最狠的。”
五嫂后半句的声音轻得快要被风吹走,不自信听都捕捉不到。
陈子轻倚着护栏想,说的是庄矣吗?
下一刻就听见五嫂问道:“你这些年每次回老宅,你那管家可有哪次陪你一起回来?”
陈子轻想了想,没有。
为什么?
陈子轻眼睛一亮,庄矣是庄易军的人?不和他一同回老宅,是尽量避免暴露的可能?他看向只是提出疑问,并不想要他答案,更没打算和他沿着这个话题深入聊下去的中年女人。
痴傻的女儿让她看起来比婆婆的年纪还要大,衣着跟雍容不沾边,一头白发,满脸皱纹,眼中尽是沧桑。
陈子轻走近点:“五嫂,你为什么和我说这个?”
五嫂把女儿往背上托了托,答非所问:“大师说祥瑞今天有一劫,只有来到一个地方才可以化解,那地方就是这里。”
中年女人背着女儿走上来时路,恍恍惚惚地喃喃自语:“还真的让大师说对了,好了,祥瑞没事了,她一辈子平平安安。”
字里行间透露出一个信息,女儿不是自己跑进来的,这里面有她的安排。
陈子轻听见了中年女人的声音,他第一反应是,大师不说,五嫂就不会引导女儿过来,那便不会出现她被阴灵抢身体的现象。
侄女庄祥瑞不中邪,他的佛珠自然就派不上用场。
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
就像小说里的主角回到过去阻止什么,一次次的强调重视,反而促成了那件事的发生。
.
陈子轻临走前心血来潮,去了对面阁楼,他一个人进去,没让秘书跟保镖跟随。
原主的继兄和陈子轻想象的样子差不多——清瘦,轮廓线条十分明晰,双眼明亮有神,骨相好,气质淡雅清幽,没有攻击性,灵魂都是纯净的。
当真是人如其名。
裴清然瘫痪在床的命运在他的皮相衬托下,更加令人惋惜。
陈子轻像原主那样,叫他名字:“清然。”
裴清然苍白的面上染笑:“今年都快过完了,一共见你两次,一次是年头,一次是年尾。”
“我知道你忙。”他没一丝咄咄逼人的锐利,理解道,“公司不好开,你平时想来很辛苦,比我年头见你要瘦一些。”
陈子轻说:“确实累。”
“生意难做。”裴清然充满歉意道,“惘云,昨晚我听我妈说了你受罚的事,我想找继父求情,只是没能见到他。你的膝盖好点了吗?”
“好多了。”
陈子轻心里犯嘀咕,他在原主的阁楼往这边看,觉得阴森森的,真正进来却感受不到一丝阴气,整体清亮干净。
奇了怪了。
裴清然把撑在床上的桌子收起来,陈子轻过去帮他。,
“不用,我自己来就好。”裴清然将折叠的桌子放在床里面,笑道,“这样我后面再要的时候就方便拿了。”
是个不喜欢麻烦别人的性格。
裴清然虽然瘫在床上,却并不邋遢,被子叠在一旁,穿着整齐,休闲西裤里是两条没知觉的腿。他有个不嫌他拖累自己的妈妈,佣人也有悉心照料,否则哪有这么干净体面的瘫痪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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