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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务又失败了(174)



陈子轻:“……哦。”

“我们睡一会吧。”宗怀棠把放在陈子轻腰上的手拿起来,握住他洗脸的毛巾,在他的脸跟眼睛上擦了擦,丢回盆里,抱起他去床上,“我很久没有好好睡过了,我觉得自己不需要睡眠,现在你来了,我就想睡了。”

陈子轻的身子陷进了棉被里,他不适应地翻了几次身,宗怀棠用包着纱布的那只手箍住他,窝进他怀里睡着了。

像床头柜上的那艘木制帆船一样,穿过风雨和漩涡,奄奄一息地停靠在了码头。

再也不用在海上漂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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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轻在宗家住了下来。

宗怀棠把胡渣剃了,脏衣服裤子全换了,他穿上了白衬衣,配着熨过的黑西裤跟起早擦的皮鞋,还是那个风流倜谠的宗技术。

宗母看到小儿子这样,她嘴巴半天都合不拢。

等小儿子去厨房拿了两只桶跟扁担,宗母才找回声音,难掩惊喜地喊:“怀棠,你是要去挑水啊,一个人行不行?”

宗怀棠已经大步出了院子,精气神十分好,他回道:“我不是一个人,有我对象陪着我。”

宗母捏着手绢一晃:“我就不该问。”她搓了搓胳膊,去烧饭了。

陈子轻这头跟宗怀棠去了河边。

草深水也深,宗怀棠蹲在一块石板上面,抓着桶在河里洗了洗,他叮嘱小孩子一样叮嘱身边人:“这边滑得很,你站远点。”

陈子轻蹲下来,丢了个小石头进水里,水花溅到他嘴上,他伸舌舔掉:“我又不是活人。”

宗怀棠把桶向下一按,“哗”地拎起来:“万一呢。”

“谁能承受得起后果,你能,还是我能?”他把沉沉的一桶水放到地上,桶里的水晃荡出来一些打在他裤子上,“我不能。”

陈子轻哑口无言。

宗怀棠把另一个桶也打好水,他抹掉扁担上的土,把两头的铁钩子往桶的把手上挑,忽地开口:“有野鸭子。”

陈子轻揪着草站起来:“哪呢哪呢。”

宗怀棠看着他笑。

他脸一红,恼怒道:“你又骗我是吧。”

“骗你什么,承诺书上不是写了吗,宗技术永远说话算话。”宗怀棠放下扁担,牵着他去了前面不远的芦苇荡。

野鸭子听到动静就从芦苇荡里游了出来,蛋还在,小小圆圆的,附在芦苇里。

“野鸭蛋吃着比鸡蛋香。”宗怀棠说,“尤其是水煮。”

陈子轻最喜欢吃水煮蛋了,他一听就有些激动:“不好进去,干脆我去拿蛋吧,反正我是魂……”

宗怀棠突然掐住他的脸:“你要说多少遍?”

陈子轻口齿不清:“我本来就是啊。”

宗怀棠嗯了一声:“我知道。”

转眼就变了神色,他扭曲着脸嘶吼:“我知道!”

“我知道!”

“我知道!”

一声比一声撕裂,男人全身发抖,状似入魔,模样骇人。

芦苇轻轻摇曳,几只野鸭子在水里嬉戏,陈子轻在河边看宗怀棠发疯。

宗怀棠蓦然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他煞白着脸,不知所措地站着:“轻轻,我……”

“我不去捡野鸭蛋了,我不想弄脏衣服,也不想扎到自己。”陈子轻说,“你去吧。”

宗怀棠笑:“好,我去。”

他走了两步就回头:“那你在这里等我。”

陈子轻转过脸看游到河中央的野鸭子,对他摆摆手。

宗怀棠的速度很快,他脱掉皮鞋进芦苇荡里找了找,带回来十几个野鸭蛋,陈子轻牵起衣服兜着。

这要是有第三人在场,会觉得野鸭蛋飘在半空。

宗母就见到了这一幕,她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出来了,就在厨房里待着吧。

都到这一步了,宗母再想躲避现实也不行了。

家里真的有鬼。

小儿媳真的是鬼。人鬼之恋,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一个字都不能往外说。

宗母坐在锅洞前添柴火,手在裙摆上打了打,也不晓得会不会像聊斋里写得一样,鬼会吸活人的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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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怀棠跑了三趟才把水缸装满水。

陈子轻往水缸里凑了凑:“水这么浑浊,都发黄了,怎么吃。”

宗怀棠盖上木盖子:“你等会来看。”

过了会,陈子轻揭开木盖子瞧瞧,泥土全都沉到了水缸底下,水清澈得很。

陈子轻忍不住拿水瓢舀了一点喝,甜的,比那个1982年职工热水房打的水甜。

“别喝了,你喝不习惯就会拉肚子。”宗怀棠吃过早饭进来,手上是个水煮的野鸭蛋,他对着门敲一下,剥着碎开的壳说,“我们去合作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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