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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轻抿抿嘴:“你爹当年给邱家小丫头的玉石在我这。”
他伸手去摸裤兜,怔了下,拿出手换另一个兜,然后把外套的两个兜也检查了个遍。
“怎么没有?”陈子轻急道,“完了,我弄丢了,怎么办,岳起沉,我把你爹的玉石弄没了。”
岳起沉目中有痛楚。
陈子轻恍然:“本来就没了,玉石在我尸体的兜里,我后来拿出来跟王禹看的都是幻象。”
他哈哈:“我还一直以为在我兜里揣着呢。”
男人痛苦地哭了起来。
陈子轻在心里叹气,这怎么成哭包了啊,岳起沉以前不这样呢。
以前我没死。
跟现在不是一个情景。
陈子轻为了缓和悲伤的氛围,故意嫌弃道:“你别哭了,你现在这张脸哭起来不好看。”
岳起沉满脸委屈,眼泪一颗颗地滚落,他的面颊潮湿,下颚到脖颈都像被水冲洗过,因为情绪失控红成一片。
是一具容易上色的身体。
陈子轻被岳起沉身上的气息影响,眼睛红了起来:“你这么哭,我也要哭了。”
他吸吸鼻子:“我在发现自己死了以后,一滴泪都没流过,不想哭,岳起沉,你别招我。”
岳起沉破裂的唇角一扯,笑了起来:“那我忍一忍。”
“我忍忍。”他粗糙地摸两下脸,直起腰放松蹦起来的下颚线条。
忍不了,还是哭。
陈子轻在空荡荡的兜里掏了掏,不知道怎么做才好。
岳起沉委屈到了极点:“你就看着我哭,到现在都不抱我。”
陈子轻尝试着伸出双臂去抱他,碰都碰不到,手指像气流一样穿过了他。
岳起沉带血的嘴唇翕合,喉咙里都是浓重的铁锈味,他忍着没抱,就是怕这样,自己懦弱不敢试,卑劣地让少年试了。
没有奇迹。
岳起沉眼神是虚的,嘴里还要自我安慰:“没关系,我换回原来的僵尸身体,你就能抱我了,你等等我。”
陈子轻才沉默了几秒钟,就见岳起沉面目扭曲,身体神经质地抽搐:“你不想等?“
“想的想的。“陈子轻马上说。他的死成了压死岳起沉心理防线的那根稻草。
岳起沉随时都会变得疯疯癫癫,像一根绷紧了的弦,能听见让人牙酸的颤音,久久不能停息。
.
陈子轻试探着挪了一步,岳起沉的眼珠立刻跟过来。
“我们去沙发上坐着。”陈子轻说,“好不好?”
岳起沉亦步亦趋地粘着他。
陈子轻坐到沙发上面,他提起邱晁喝那东西,还有给邱长锐换僵尸血让对方僵化发狂的咬人事件。
说完以后,陈子轻稍微停顿,斟酌道:“你跟你爹的身体只怕是不太好。”
“没事。”岳起沉的目光锁住身边人,“邱晁懂得细水流长,他不会一次抽干的,等我和我爹回到身体里,多睡会就好了。”
陈子轻点点头,他希望岳起沉不是纯粹的哄他开心。
岳起沉摸少年的脸,摸到一片虚无,房子里明明有暖气,他的指尖却仿佛触及到了冰雪。
到这一刻,岳起沉依然没法从他一觉睡醒,爱人和他阴阳相隔这个事实中缓冲过来,更接受不了。
他永远都没法释怀。
岳起沉靠着沙发,脑袋歪向爱人的肩膀,做出蹭上去的姿势,喉咙抽紧:“感觉很久没见你了。”
陈子轻好像感受到了肩头的分量,他在幻觉中轻轻“嗯”一声:“我也是。”
岳起沉忽然道:“你会一直跟着我的对吗?”
陈子轻没说话。
岳起沉做起来,他重复问,一个字都没改:“你会一直跟着我的,对吗。”
陈子轻呆呆地看着岳起沉眼中的偏执,有短暂的晃神。
岳起沉连续问,一遍又一遍,问到第九遍,声线有股子渗血的味道,陈子轻说:“会的。”
紧跟着就听见岳起沉问:“说话算数?”
陈子轻说:“算数。”
岳起沉满意地靠回他肩头,黏黏腻腻地靠着空气:“我要怎么养你?是不是该买把伞让你住进去?”
陈子轻语出惊人:“我能正常出行。”
岳起沉愣住。
陈子轻说:“我跟普通的鬼魂不一样,有时候还能碰到实体。”
岳起沉面色阴沉:“那你为什么碰不到我?”
陈子轻无奈地安抚道:“都说了是有时候了,现在碰不到,没准过几天忽然又可以了呢。”
岳起沉的眼眸亮起来,那里面充满了期待。
“这房子有让你不舒服的地方吗,要是我,我马上换一套,”岳起沉说,“你大师侄很会投资,手上什么都没有,就只有房子,世界各地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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