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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轻心情复杂难明地叹口气,摸摸他的头发:“我真的要跟宗技术办事去了,你回宿舍吧。”
“好嘛。”汤小光挥挥手,他岔开站到自行车里面,抓着车龙头把屁股往坐垫上靠,脚够到踏板,摇晃着把车掉头,红着脸瞪看呆的陈子轻。
“轻轻,你别看我!我骑的好烂!”
陈子轻抽抽嘴,不看了。
汤小光站起来疯狂踩脚踏板,头跟肩膀撞掉了一些槐花枝,带走了两条吊死鬼,都在他背上趴着吐丝。
陈子轻怕汤小光受惊摔车就没喊他,目送他一路向前,就像他刚刚开始起飞的人生。
应该是那样的,优秀聪慧的人才,乐观灿烂的性格。
陈子轻大概是为了标注任务延续原主的轨迹沾染上了那么点对诗歌的感情,这个时候就有股子冲动想朗读一句。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也不知道应不应景。
陈子轻默读完了,整了整心绪,对要把地面看穿个窟窿的男人说:“宗怀棠,你都想这么久了,还没有想好吗?”
宗怀棠一副失去了感知能力的模样。
陈子轻看看四周,考虑到在外面就没拉他的手,拉袖子也不合适,就推着他去了一个稍微能避着点人的地方。
“你这样都把我整不会了。”陈子轻扯着头发碎碎叨叨,“本来我是要质问你的,我在路上爆发了很多情绪,我想着你拿我当傻子,我自己是个笑话,我们谈的哪门子的对象,如果你拿不出正规的理由说服我,那我们的关系就黄了。”
宗怀棠终于开了口,他眉头打结,迷茫让疑惑取代:“你从哪听来的?”
“李科长那儿。”
陈子轻坦白:“昨晚我招出来小马的鬼魂,他说的你也有听到吧。”
“没有,我没站在镜子前面,听不清。”
陈子轻简短地重复了一次:“今天我就去医院找李科长打听,问到了这件事。”
“你信李科长的鬼话,纯粹是在忽悠你。”宗怀棠捏陈子轻的脸颊肉,“我爹怎么可能是以前那化工厂的厂长,他不是,没当过。”
陈子轻眼睫上抬,就要仰面看他,他说:“我知道你吃饱了撑的,为了不让其他同志受伤,为了所谓的大善大德,费心费力地想要送走在事故中丧命的工人,一直在神经兮兮的叫鬼,一直在调查。”
宗怀棠弯腰亲他两下:“我如果知道关键线索,怎么会不告诉你。”
陈子轻:“可是……”
话才开个头,又听宗怀棠说:“你又不是外人。”
陈子轻犹如醍醐灌顶,宗怀棠确实没有欺骗他的理由。
因为这种捂得了一时,捂不了一世,识破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而且一旦被他发现了,那他们的走向必定是一拍两散。
宗怀棠抓着他的手在空白承诺书上按下手印,把他视作开船的人,威胁他说只要他敢弃船跑路,就变成鬼吓死他。
直变弯,对待感情十分严肃板正,不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陈子轻想到这,心里头就对李科长透露的这一信息产生了怀疑,那股子上蹿下跳的激愤早就烟消云散了。
“现在捋过来了,知道自己误会我了?”宗怀棠冷哼。
陈子轻把捏着他脸的手拨下来,牵着。
“向师傅这就想哄好我?”宗怀棠举了举被他牵着的手,“我要是个暴脾气,一听你那审犯人的口气当场就炸,那现在我们嘴巴皮都吵翻了。”
陈子轻羞愧难当:“是我不够严谨。”
“光嘴上说不够,要进行深刻的反省,总结,以及道歉信一份。”宗怀棠低头去亲他。
陈子轻吻着他身上的味道,和他呼吸相融,就在他朝着自己亲上来的时候,冷不丁地冒出了一句:“那你爹是做什么的?”
宗怀棠猝然就停下了吮吻的动作,他僵着脖子,微含着陈子轻的下唇,缓慢地撩起眼帘,跟陈子轻你看我,我看你。
陈子轻见他这样,心跳瞬间就乱了节拍。
宗怀棠半天都没动静。
陈子轻在等。
过了很久,宗怀棠才阖起眼,若无其事地含紧他的下唇吻上去,在唇齿相依的间隙里吐出一句:“反正我爹没做过厂长。”
幼稚的,执拗的,自我的一句话。
陈子轻没有说出来,宗怀棠本人大概也意识到了,他如同静止了一般,不知怎么就难受得面部扭曲了起来。
“宗怀棠,你哪里疼?”陈子轻的脖子里埋进来一个脑袋,比他高很多的人完全靠了上来,他后退点撞上树干。
“头。”宗怀棠的鼻尖抵着他温热的皮肉,气息粗乱地说,“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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