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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务又失败了(1190)



一番忙下来,病房里恢复了寂静。

陈子轻征求梁云的意见:“我跟不跟你妈说?”

“别说了。”梁云苍白着脸,精气神不佳,“她知道了,什么忙也帮不上,只会干着急,嘴里骂一些难听的话,不管是不是在医院,会不会影响到别人。”

陈子轻干巴巴地回应:“那也是替你担心,紧张你,心疼你。”

梁云幽幽道:“你看过西游记吗,肯定看过吧,那你应该知道,唐僧的紧箍咒能把孙悟空念死。”

陈子轻:“……”

他看着梁云:“你不是孙悟空,你妈也不是唐僧,弄到观世音给的紧箍咒给你戴头上。”

梁云静默了片刻,生平第一次用上了请求的口吻:“嫂子,真别告诉我妈,算我求你了。”

陈子轻抿嘴:“那好吧,我不说。”

梁云扭过脸,面朝窗外的蓝天白云:“都是报喜不报忧的,都这样,被她知道了,死活都要过来一趟,那么远,来了又要没完没了的心疼车费,犯不着。”

“而且她以前没来过这里,她头一回出远门,字不认识几个,路标都看不懂,要是让人骗了,或者有个别的事……她那性子,不吃软不服软的,真以为外头的人跟村里人一样,能让她用稻草扎个人拿菜刀砍给唬住。”梁云自顾自道,“外头人不会听她吵嘴的,只会拿她当笑料,她也没长一张慈眉善目的脸,她是较劲刻薄样,过马路摔了都没人扶。”

“所以我这头伤好了,出院了,就当是什么都没发生过。”梁云闭上了眼睛。

“你躺着吧,我待会再进来看你。”

陈子轻出了病房,他拿着手机看短信,余光不经意间瞥见一道身影,有点眼熟。

定睛看去,一个名字从陈子轻的嘴里蹦了出来:“宁向致?”

已经走到拐角的白大褂转身。

陈子轻吃惊道:“真的是你啊,你怎么在这里?”

问完才意识到是废话,都穿那衣服了,还能是什么原因啊。

然而宁向致没有忽略,他抬眉:“我在这家医院工作。”

陈子轻没什么想和他叙旧的必要,就点了下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转身便想走。

电梯在宁向致那头。

陈子轻挠挠脸,淡定地往那边去,他这又不是遇到散伙散得不和谐的前任,该干嘛干嘛。

宁向致立在原地,他等人靠近的时候,说道:“南星,我离婚了。”

陈子轻越过他。

手臂被握住,陈子轻反射性地挣扎。

第一次见宁向致是他刚登入这个世界,他二十三岁,宁向致二十七岁。

如今他三十四岁,宁向致三十八岁。

两个人的年纪加在一起都七十多了,干什么啊。还要搁这儿演大龄偶像剧?破镜重圆?余情未了?他们哪个都不属于。

宁向致人到中年,不像年轻时候那么感性易燥,他没和不期而遇的人在工作单位拉拉扯扯,只握了下就主动松开。

陈子轻被一道从上到下的目光锁着,头顶是宁向致的重复:“我离婚了。”

“我还没到耳背的年纪。”陈子轻翻白眼。

宁向致:“……”他关注老熟人手上的那圈银色,“你结婚了?”

陈子轻说:“对呀。”

宁向致的情绪起伏不是很大,笃定道:“你男人是你那个小叔子。”

陈子轻还是那两个字:“对呀。”

宁向致很想笑,但他没有笑:“早几年我就听说那个残废有出息了,又是被采访又是上报纸,”

陈子轻护犊子地蹙眉眉心:“宁向致,你没事攻击人干什么,嘴巴放干净点。”

宁向致这回笑出来了,眼角的细纹都是斯文儒雅的:“我攻击什么了,他两条小腿都没有,不是残废是什么,我又没抹去他的成功。”

陈子轻板着脸:“反正我不爱听。”

宁向致深呼吸压下情绪,温和道:“那我不说了,你在锦州,我也在锦州,都在一个城市,乡里乡亲的,有空一起吃饭。”

“我没空。”陈子轻不给他丁点期待,转头就给爱人打电话,“津川,你到医院了吗,我在病房外面呢,小云醒了,你记得买个果篮啊……路上慢点,要我去接你吗,我现在过去。”

宁向致回到诊室,他喝了大半杯凉茶才降低那股陈年郁结。

谈不上念念不忘,只是怅然若失。

在那份情绪底下,埋藏着的是,遗憾。大概是求而不得,所以才遗憾。

到嘴边的鸭子飞了的感觉,是能记一辈子,记到两腿一蹬,合眼离开人世的那一刻。

宁向致靠着椅背,难以自制地追忆起了往事,他在通过寡夫曾经对他的勾搭与拒绝,拼凑年轻时的自己,岁月不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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