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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陈子轻脸不红心不跳地扯谎。
二婶狐疑:“那钱?”
陈子轻站在屋角,鞋底蹭着脏兮兮的雪:“让他拿来当学费,买学习用品。”
“你给他一小部分就行了,大头还得你收着。”二婶说。
“好啦好啦,我有数的啦。”陈子轻拍拍二婶的后背,“婶婶你忙去吧,等我这边人散了,我就去帮你。”
二婶嗔怪:“我哪用得上你忙我,炒个菜慢慢吞吞,能把人急死。”
陈子轻笑了笑:“那我摘菜总可以吧。”他把二婶送出屋角,余光撇到去山里的梁云,估计是又跟她妈吵过嘴了。
一会梁云家里的亲戚大部队就要来了,她避开也好,省得闹心。
……
陈子轻不在意梁津川隐瞒学校捐款一事。
只要梁津川收下同学们的善心好意就行。陈子轻就怕他自卑,自我消耗,不肯接受外界的援助。
“南星?津川他嫂子上哪去了,津川他嫂子!”
有喝大了的嚷嚷声传来,陈子轻回神应答:“诶,来了。”
酒席从堂屋摆到院里院外,闹哄哄的。陈子轻注意到梁铮身边有个姑娘,那是他的相亲对象。
赶巧了,带到这边来吃饭了。
听说姑娘在城里的银行工作,一年到头也就过年回来待个天把,她面容恬静带着笑意,对梁铮是满意的。
梁铮能和她坐一起吃饭,标明起码不讨厌。
否则就算是大伯大妈逼的,那梁铮也完全可以途中丢下人离开。
陈子轻这么想的,哪知第二天,梁铮身边就出现了个青年,体格比他小一圈多,被他衬得小巧可爱。
又是一个相亲对象。
过年果然是催婚高发期,说媒的一茬接一茬。
陈子轻亲眼目睹梁铮一天一个相亲对象,就连没娃的寡夫,带娃的寡妇都有。
大伯大妈是真的着急,不知道的还以为梁铮七老八十了,实际上他才二十几岁。
陈子轻目送梁铮骑着自行车,不知第几个相亲对象坐在他后座,矜持地抓着他的衣角不搂他的要。
自行车带着一串清脆的铃铛声从陈子轻旁边骑过去,梁铮身上的怨气把他熏得头晕眼花。
梁铮的浓重怨气让他眼红,可收益越大就意味着风险越大,不到万不得已他都不火中取栗,他背着手在村里走动,寻找合适的怨气人选。
孩童稚气的笑闹声夹杂着摔炮声从前面飘来。
小娃们新年一套衣服穿一个春天,起硬壳了能抠掉就抠掉,不能抠掉就一层盖一层。
衣袖黑得油光发亮,脸上是满足的,天真又淳朴的笑容。
陈子轻看了会小朋友摔炮,视线扫过墙根下晒太阳闲聊的老人妇人,你们都不会被鬼带走的,我还有六个月时间呢。
下庙村的总怨气停在3000,只比顶开鬼门关的数值多2200。
为了保险起见,为了不在关键时候出现突然有谁暴涨怨气,他会尽可能地把总怨气缩减到最小。
.
陈子轻在外头溜了一阵子就往家走。他在一处拐角听见两个老人对话。
他们在说棺材打多少钱的,摆多少桌,一桌多少个菜,酒是什么牌子的,散不散烟之类。
原来是大爷觉得自己要死了,提前把丧事定好。
陈子轻撇撇大妈头顶的怨气色块,大概在200到300左右,他问大爷生了什么病。
大爷说他晚上睡觉总喘不过来气。
“阎王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大爷啪嗒啪嗒抽着旱烟,“我这是让小鬼差压上了,就快带我走了。”
他瞪老伴:“到时小鬼差拿铁链子往我脖子上一套,把我给拖进地府,你一个人吃香的喝辣的,没我这个讨了一辈子嫌的在,你就称心了。”
老伴让他一天到晚的“死死死”给烦得有了怨气。
陈子轻打量大爷的精气神:“你睡觉是不是喜欢把手放在胸口啊?”
大爷这会儿突然耳背了:“啊,你说什么!”
陈子轻很大声地重复了一遍。
大爷说他没放。
他老伴这时发了话:“南星,你别信他的,他放了的。”
大爷非说自己没放,老伴非说他放了,两人像幼儿园小朋友吵架。
陈子轻看他们吵,感叹相守到老是很深的缘分。
等大爷大妈吵累了,陈子轻在大妈耳边说:“你今晚留意着点大爷,不叫他把手放胸口试试。”
“这是我婆婆在世的时候和我说的方子,没准有用。”陈子轻拎出死无对证的婆婆。
大妈将信将疑:“要是管用,我就去给你婆婆烧点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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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轻到家门口的时候,发现柴堆上的薄膜被风起来了一块,他怕柴湿了,赶紧给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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