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咳一说，对着杨嘉述道：“嘉述，你说……苏冉现在会不会还在睡觉啊……”

杨嘉述眨着眼，他的眼型狭长，戴着一副眼镜，整个人满是少年感，但因为气质过于无害温和，像个老好人一样。

他伸手摸了摸姜允川的额头：“你也没病啊。”

姜允川炸毛了：“你骂谁呢？”

“人家苏冉睡不睡觉关你什么事？你脸红什么？还有呀，你怎么有点心虚。”杨嘉述微微眯眼，伸手拉着姜允川的领子：“老实交代，你是不是知道苏冉在哪。”

“我他妈怎么知道！”姜允川挣脱开。

往前面走：“我只是猜测，因为我每次睡死了，都听不见手机消息。算了，你陪我去趟姜氏集团，这件事我得当面跟我大哥说，程家应该也知道了，程桉伤成那样，不好收场。”

杨嘉述单手叉腰，哼笑了一声：“那我去帮你作证吧，桉子确实过分了。”

闹出这么大的下场就是，整个教室的人都不敢拿正眼看姜南书，那椅子腿都断了一根啊，现在那烂椅子就躺在最后面的角落里。

许兮去洗了拖把，把地上的血迹擦干净。

姜南书捡起那把刀，在手中转了转，这锋利的样子，姜南书怀疑程桉这厮是不是出来的时候还磨过。

她抬眸正好跟胡莹的目光对上，姜南书朝她咧嘴一笑，胡莹吓得腿软想跑，结果被椅子带倒在地，摔了个底朝天，头重重的磕在前面的讲台边上。

“嘭”的一声，听起来都疼。

姜南书白嫩的手握紧刀柄，一个用力，刀就进了桌面上卡着，细听还能听见因为大力，刀尖产生的嗡鸣。

“刚刚发生的事，要是学校领导问起来，你们知道怎么回答吗？”

众人：“……”

瑟瑟发抖不敢回答。

见没动静，姜南书也不急，她叹了一口气，语气忧伤：“一直以来，我瞒了大家一件事，经心理医生的诊断，我患有严重的抑郁症，发病的时候只想刀人，但我绝对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一个病人，我受不得刺激，你们能理解我的痛苦吗？”

众人：“……”

救命啊，他们能理解明白吗？

哪家抑郁症是发作起来刀别人的？不都是自杀吗！

见整个教室鸦雀无声，姜南书有些不满的哼声：“嗯？都哑巴？我抑郁症又要发作了哦。”

众人说话从来没这么整齐过：“理解！特别理解！”

姜南书欣慰：“那学校领导那里……”

所有人：“这件事跟你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你是受害者！！！”

这统一的口供。

姜南书欣慰的笑了，班级的氛围还是很和谐嘛。

她爱上读书了。

团结友爱，是她播音系学子们应该有的品质。

姜南书又看向胡莹：“班长，你觉得呢？”

胡莹：“……”

她扶着后脑勺站起身，僵硬着声音：“我跟他们一样认为……你是无辜的。”

她脏了，她昧良心了。

恶势力面前不得不屈服。

在她眼里，现在的姜南书简直比鬼还可怕。

心里也有点犯怵，不知道还要不要听林玥玥的话继续针对姜南书。

“你们对我的信任，我很高兴，你们都是我的好同学。”姜南书很感动。

还记得自己在原世界，那时候自己深陷放火烧死父母的风波，经过自证，这场火灾就是意外，弟弟被她亲手送进了精神病院，她从拘留所出来，重新回学校读书。

那是周言叙死之前给她安排的贵族学校，那年她刚上高中，读私立贵族学校的子弟们非富即贵，姜南书失去了周言叙这座大山，就像一只羊羔，落入狼群。

那时候很多人都不喜欢她，骂她是孤儿，是黏在周家的寄生虫，在她座位上乱写乱画，泼红墨水。

那段岁月，比许兮的遭遇还惨。

姜南书脑海里在遗忘。

因为想起来，只有一个很普通的夜晚，她提着藏在书包里的菜刀，跟个狼崽子一样蛮横的把一群围在她跟前的混混手指砍了。

她也因此折了一只手，生了一场大病。

病好以后，她就去报了武术班。

从那时候她就知道，这个世界上，只有她自己才能保护自己，周言叙教她要对世界宽容温柔，却没有教她要怎么保护自己。

只有打回去，不要命的打回去，他们惧怕了，才会臣服。

“姜姜，不可以玩刀，很危险的。”

姜南书也因为许兮的声音拉回思绪，许兮收拾好残局，走上前。

把插在桌上的刀给拔了出来，看着整齐桌面上平白多出一个洞，她有些无奈的摇头，往垃圾桶里一扔，这把刀就呈抛物线状掉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