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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鑫却道:“你不需要适应这种生活,你本就该是在王城被好好守护的。”
郑曲尺知道甘鑫的意思,他从来都不赞成她亲自涉险,这一次他便极力反对她过来战乱之地乌堡,他认为他可以替她代劳,可以为她涉险,为她分忧解难。
“甘鑫,我并没有多么重要,时间是一条洪流,哪怕我不动,世上的一切依旧会被推着前进,所以没有什么该与不该。”
“当我知道这世上有一个人……一个人为了守护住我与我期望达成的国家,而独自背负起一切苦难,他连年征战,满身伤痕,过着出生入死的日子,或许这一刻我是被他奉上了神坛,变得重要了。”
说实话,她除了脑子里比别人多些知识,别的长处基本可以忽略不计,她总觉得自己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大刀砍下来,她一样会死。
她平静的叙述着,面上没有幸福的笑容,也没有沉重的负担感,而是一种领悟后的坦然接受。
“你担心会失去他?”甘鑫尝试着理解她的意思。
但郑曲尺却轻轻一笑:“我曾经失去过他,但现在想一想,好像也没有难过得要生要死的样子,只是伤感愧疚了很长一段时间罢了,他并不能阻挡我想要前行的脚步,如今亦是……”
甘鑫对上她的眼睛,那里面一望到底,可越是澄澈明净,便越是不染纤尘,容纳万物。
“那你非要来这一趟……是为何?”
郑曲尺摸了摸脑袋,平时毛躁的头顶被宇文晟理顺了,还扎了她也不懂叫什么的发髻,从耳后绕到前面来又梳了个小辫子,看起来既清爽又俏皮。
“为什么,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心头有一个模模糊糊的想法,不能将他一个人永远丢在外头,我知道若我不来接,他会找不到回家的路的……”
郑曲尺自己说完都愣住了,半晌,她看向甘鑫怔忡失神的眼睛,扯开嘴角笑了下:“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吗?”
甘鑫回过神来,恶毒道:“知道,师父走丢了条狗,现在想要将它牵回去。”
郑曲尺:“……”怎么感觉他对宇文晟的恶意有一点点大呢?
呯、呯……接连不断的一阵爆炸再次响起,听动静不小,但距离却不近,郑曲尺猛地转头,听声辨位,遥望着火光乍现的方向。
“是爆炸声……”她神色凝重。
甘鑫知道她放心不下,虽然他并不太清楚她与元世子之间的过往纠葛:“师父在这里等着,我去看看。”
“带上我!”郑曲尺一把伸手攥紧他的衣角。
他转过头,心头一阵无奈:“……好。”
她抓得那般紧,紧到手背上的青筋都突了起来,她都表现得那样坚决了,甘鑫怎么可能舍得拒绝她呢。
——
甘鑫就跟个猿人拎着一个人形飞跨越林子,等两人赶到时,看到的是王泽邦带人将此地界重重包围了起来。
铁甲军形成一堵森严漆黑的人墙,郑曲尺在落地一瞬间,恰好看到正中位置站着一个衣飒发扬的血色身影,他手握长剑,锋利的剑身往常不沾任何杂色,如今却滴着浓稠的血珠。
“将军不可——”
一声熟悉的惊呼,然后王泽邦便冲了过去,铁甲军再度将空缺补上,郑曲尺站在外围,因为身高的缘故,是一点都瞧不见了。
她冲上前:“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玄甲军转过身,一见郑曲尺便拦臂拦前:“夫人,前方危险,切不可太靠近!”
“我看看!”
她侧身硬从空隙中间穿了过去,一抬眼,便看到宇文晟正捏着一个人的头颅提起,另一只手正欲一剑送进其胸膛,但却被王泽邦及时扯开。
那人狠狠摔了过来,被玄甲军一下拽起拖走了,彻底远离了宇文晟。
“保护好他!”
前方王泽邦大声喊着,一转过头,却险些被一剑气削掉了头皮,他当即手忙脚乱的抵挡起来,只可惜不下三招,人就被狠狠踢飞了。
好在此时的宇文晟好似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束缚住行动,能够移动的地方十分有限。
其它士兵见此正准备上前援救,却被王泽邦破嗓喝止:“别过来,都别过来——”
一脸血点的宇文晟,面容透着一种病态的青白色,浓黑的睫毛幽魅邪恣,这时的他就像彻底放纵了心底的那一个魔鬼,扫了王泽邦一眼,仿佛对他的兴趣了了,再次将视线对准了勒奇方向,眸底红意大盛,死亡的气息一下就笼罩在其身上。
他再次一动,身上的无形丝线就会勒进肉中,他虽然疯癫嗜杀,但却并不是完全失智,一剑劈去,也不知道这种银丝是用什么材质所铸,坚硬无比,仅断了几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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