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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当真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吗?堂堂宇文晟上将军,人人惧怕的绝世高手,他们却派你这么一个刺客来对付他,这是自投罗网,还是你其实只是一个引子,用来刻意制造一场矛盾离间邺王与宇文晟的关系?”
“分析得很好,继续。”元星洲笑了笑,没有反驳什么。
郑曲尺的确没有停下来:“宇文晟不傻,即便当场没反应过来,事后肯定也会有所怀疑,你的身份根本就藏不住,可他偏偏没有将你的事情告诉邺王,也没有杀了你,而是一直将你关在了营寨的地牢之中,他是在计划着什么,还是筹谋着什么?”
元星洲冷懒垂下睫毛,厌世面容挂着一副游离淡漠于人世的疏离感,唇边的笑意是如此的不真实:“就不能是我嘴硬,一直没有吐露出任何有用信息,所以他才一直没有处置我?”
郑曲尺视线定焦在他的脸上:“不可能,假如你身上没有一点值得他看重的地方,就他那性子,刺客一律处死,绝不给地牢占位置,每年刺杀他的人多如牛毛,可你看看整个地牢里,除了你,还有哪一个刺客被活关里面的?”
元星洲抬眼,也表示了认同:“有理。”
有理?
就一句“有理”便想打发了她吗?
郑曲尺心头酝酿着些事情,眉宇间疑云凝布,她今日忙了一天工作,一直站着说话有点累,便走到桌子旁坐下。
这时秋、冬拿来了一双崭新的男女鞋袜与干爽擦帕,他们在门外询问后,得允入内,便低眼躬身,蹲下准备伺候,但却被郑曲尺阻止。
她不习惯别人替她做这些私密之事:“我自己来就行了,你们下去吧。”
“是,夫人。”
秋、冬对于她的命令,没有丝毫迟疑,直接忽略了室内另一人。
郑曲尺坐下,动作利索地脱掉了鞋袜,然后拿帕巾抹干脚后,又拿新的套上。
做好一切之后,她见元星洲站在那里没动:“不换?”
“你在关心我?”
“爱换不换。”她没好气道。
元星洲走到她身旁坐下,也不假手于人脱了鞋袜,而郑曲尺本还在想事情,视线不经意掠过他的脚时,停顿了片刻:“你的脚……”
“我的脚?”元星洲不明所以。
她脑中遽然闪过几个画面,然后用指甲抠了下手心,没让自己表情流露更多的异样,只扯动了一下嘴角:“还挺白的,就是太瘦了,你平时没有好好吃饭吗?”
“没有。”
“有时候你吃不下也得吃,宇文晟也是一个不爱吃饭的人,每次为了哄他吃饭,我都得亲自下厨变着花样弄些开胃的菜,他才肯纡尊降贵多吃几口,你跟他不仅一样瘦,连挑食胃口小的毛病也一样……”
说到这,她停了下来。
元星洲听她话到一半便不说了,反倒入神地盯着他的脚看,他心觉有异,便迅速穿好:“你待他,倒是用心,可为何却始终不肯接受他?”
“世子殿下对我们夫妻的感情之事好似特别感兴趣,别人都不知道的事情,世子却是知道的一清二楚。”郑曲尺的语气突然有了锋芒。
元星洲则不紧不慢道:“因为在意,自然会去主动了解。”
她站起来,严肃下神色:“我们继续说回之前的话题,宇文晟若知晓你的来历身份,必然会猜到有一场空前的阴谋正在对他实施,另外巨鹿国那边也定然不会放弃这样好一个围剿他的机会,他这一趟出行,生生将自己处于一场危机四伏的阴谋当中,最后被各方势力联合围困击杀,死在了巨鹿国边境。”
“他的死,听起来好像是一场必死的局面,但其实却未必……可为什么最后却走到了这一步呢?”
她的自问,元星洲回答了她:“宇文晟只是一个人,他未必事事都能够料事如神,你是从结果倒推回前事,但人若处在当时,却不一定能够如此清醒的头脑。”
他的话也不无道理,但郑曲尺仍旧觉得不太对劲:“他当时明知回头带我走,必然会遭遇重重困难,巨鹿关边重兵,北渊公输家接应的人亦在路上,可他却自负到让所有人都启程回邺,身边留下也不是武功高强的润土或蔚大哥,而只是武艺平平、更擅长情报易容的付荣……”
为什么是付荣?
第333章 真相大白(六)
就在郑曲尺陷入沉思之际,门外,老管家常越面无表情前来请示:“夫人,打扰了,明日吊唁宾客名单方才拟好,还望请您过一过目。”
由于尸体搁置时间太久,不能常放于灵堂发臭,是以办理丧事的时间相当紧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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