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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干笑一声:“客人迟迟没来,原来是一大早就去山上打猎,倒是好兴致啊……”
甘鑫听了,以为她在埋怨自己手脚太慢了,他神情更加像杀人犯了:“你们福县猎物太少了,寻了半天,才在深山中找到一头獐子一窝生了崽子的老母彘。”
摆出这样一副恐吓的神色,他是在炫耀还是在鄙夷啊?就福县如今这野菜都快被薅秃的光景,别的猎人在林子里转悠一天都不定能抓到一只野兔子,不对,别说野兔子了,连只瘦耗子都难,他就这一上午,收入颇丰啊。
她小声嘀咕:“这也够客人吃上好几天了吧。”
不过这天气,没有冰箱只怕不好保存,有些浪费了。
虽然这才四月份的天,但中午却已经接近初夏高温了,只剩下一早一晚还有些凉意。
“老子……我不吃,这是给你的。”他粗声粗气道。
郑曲尺眼睛睁大:“……给我的?!”
为什么突然要送给她一只砍断了脖子的獐子跟死了一窝的野彘,这是在警告她还是在威胁她?
“我、我不要。”她立即摆手拒绝。
而被拒绝的甘鑫表情一点一点变得阴沉可怖:“你说什么?”
郑曲尺眼下却硬气得很:“我不要。”
“你若不要,那就丢了吧。”他说着就“啪”一下摔下板车。
郑曲尺一愣:“丢了?”她偏过头,看着他身后那能值不少钱的野味,心也滴血了,她纠结道:“既然你不要,丢了多可惜……我能去捡吗?”
白送的不要,非要捡别人丢的?
她有什么毛病,难不成这就是所谓穷人的自尊心吗?
甘鑫一脸无语。
“随你。”
还真是送给她的啊,可为什么啊?他专程跑山上打一早上的猎,就是为了送给她?
郑曲尺觉得甘鑫这人,还真是叫人有些看不懂了,她本来对墨家的人都生理性厌恶抵触,但与他相处下来,却并没有觉得太讨厌。
“那个,现在我们可以来谈一谈你要定制的……”
“等一下!”
“等什么?”
她一问,他就答:“有人。”
有人?
她脸一木,不会吧,他发现了草丛里埋伏着她的人了吗?
郑曲尺试图告诉他:“有人很正常,这个地方经常有人过来游玩,你不知道,这个妇好景菀是福县的一个景点。”
“是吗?”他将信将疑。
她赶紧转移话题:“你给我讲一讲你的朋友是什么情况,下肢全然无力,还是只是伤了哪一条腿?我这边记下,好根据你说的来定做。”
郑曲尺故意说些话来分散他的注意力。
甘鑫果然注意力一下就集中在这上面了,他点头:“他伤得比较重,四肢无力……”
“哦,受了伤啊。”她十分捧场地应声。
“嗯,但是他应该还能动,并非瘫痪之人……”
郑曲尺看他们弄了一个地陷,就是在地面上挖个坑,然后在坑里装些陷阱,表面上装饰得叫人察觉不到痕迹,但需要他走到特定的地方才会触发跌落。
甘鑫就站在那里嘴巴不停地述说,郑曲尺一心二用,嘴上应和着,眼睛却盯着他的脚。
他怎么就一动不动了呢?
还要差那么十几步的距离啊。
“你在看什么?”
冷不丁的一句问话。
“啊?”郑曲尺抬头,嘴一快就问出了:“你为什么要站那么远?”
甘鑫一愣。
他心想,她这是想让他走得近一些?
这小姑娘胆子真大啊,他在山中狩猎身上不免沾染上一身血气,寻常百姓看到他无不躲避三尺,可她却想与他亲近?
甘鑫三十余三,无亲无妻、无儿无女,前半生都醉迷于深造木艺,连当初学刀法也是为了能够更精艺于雕琢工艺。
却没想到,他对于刀法是有些天赋在身上的,偏偏却匠艺却是毫无灵性,无论怎么学都是半桶水。
但他这人一根筋,越学不会他就越要学,他还要去拜最厉害的大家去学!
“我身上有血,你不怕?”
“不怕,我们乡下人,平时过年过节,杀个猪啊宰只鸡也是常有的事。”郑曲尺又道:“你站太远了,跟你这样说话有些费劲。”
甘鑫不疑有它,便朝着她的方向走近,一步、二步、三步……
郑曲尺咽了口唾沫,不由得紧张起来。
还差一步了……
但他却突然停了下来,郑曲尺一口就这样吊在那里不上不下。
他问:“小姑娘叫什么?”
“我叫小郑。”最近化名她都叫这个。
“小郑?哪个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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