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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啊,这又是个什么神题啊,与我等有何关系?邺国鬼羧坡城墙地势险峻难筑,城墙、城楼、堞楼、关隘、烽火台……如数皆砌成,形成巨龙卧山盘岭之势,所用技术,何几,何类,何难?何个毛啊,老子去都没去过邺国那个贫瘠之地,这样的地方建筑也能成为典型教学案例答题?”
旁边一工匠听到他崩溃的抱头痛苦呻吟,也气不过地附和:“这题的确超纲了,这不是石匠的活吗?咱们只是匠师一级,就得答这么难的题?还有你瞧过那面石墙上雕题的日期吗?是近来,就去年的事,说不准都还没有配上正确的答案,就拿来当考题了。”
“不是吧,邺国什么时候也有这般工艺水准了?他们的工程,也能搬到霁春匠工会的绝类题上?”
“事实胜于雄辩,与其在这里质疑题目,不与赶紧另择所擅题答。”
一向沉默寡言的莫名,这会儿倒是难得出声,皆因他们的聒噪打扰到他了,否则他才懒得与旁人闲话一句。
“你——”
“算了算了,他说得也对,咱们还是抓紧时间答多几题吧。”
就在他们苦不堪言答“绝”类题时,郑曲尺就跟一个答题机器似的,头也不抬,手跟永动机似的,不断地刷题刷题,刷完一题又一题,连气都不带喘的。
这种强度的答题速度又算什么?
跟高考最后一个月的总复习刷题海,刷得精疲力竭、头昏脑涨相比,它啥也不是。
后来,她通宵赶设计稿、加班加点催工程、拼死拼活搞建筑,她的毅力与专注早就被高强度的工作熬出来了。
任身旁狂风暴雨、雷电交加,都影响不到她做事。
“再次提醒,只剩下不足半个时辰,请注意答题时间。”
咯噔!
再次的提醒令他们心头蓦地一紧。
忍不住想回头翻阅自己先前的答题,看有没有哪里错漏了或者偏题了。
可这十几二十题若细细再対一遍,也要花费不少时间,不如再多答一题?可万一答错了,岂不也是白白浪费时间?
每人的选择不同。
有人会选择保守回头检查一遍,有人则选择冒险继续答题。
而在他们奋力冲刺最后一刻的时候,郑曲尺却甩了甩泛酸的手腕,停笔,整理答卷,一路面无表情认真答题的脸,终于露出一丝放松的笑容。
决赛,一共进行了近四个时辰,不食、不饮、不休、不言,她花了近两刻钟看题,剩余的全部时间都拿来答题,坐姿如钟,坚韧如磐石不移。
可剩下的一刻钟,她却停下一切,不答题,不看题,仅放松僵硬的肌肉,整理书案。
“咦,那个叫阿青的邺国工匠怎么停下了?”
大匠有人注意到郑曲尺搁笔,正在理顺她手旁凌乱叠放的答卷,虽然隔着一段距离,但他们还是能够看清楚,原本的白纸已被填满了内容,且看纸张的叠一起的厚度,还不少。
具体是些什么内容,他们自然看不到。
“她该不会是放弃了吧,连乱答乱填都省了。”
“绝类题,全对虽难,但若答上些关键要点,也可得分,她明明都洋洋洒洒书写了这么多,为何剩余的时间,不再努力一下,反倒束手就缚?”罡匠师此刻也对她有些失望了。
剩余的时间,所有人都在手忙脚乱准备收尾,而她这般闲逸待候的姿态,却叫人看不懂了。
大部分大匠与入围者,愈发笃定她这次入围,要么是偷梁换柱顶了别人的功劳,要么就是猪鼻子里插大葱——装象。
终于,香炉柱香燃烬最后一丝灰烬,弥苦住持敲响钟磬:“时间到,停笔。”
决赛的最后一下钟磬敲响,他们如同被人按下定格键,滞停下了所有动作。
终于结束了。
长时间的高度集中精神,令他们周身像水里来火里去淌过一趟似的,浑身都是汗,脸色青白,虚脱地将答题归置好。
武僧走上前,让他们按要求,将所答题卷记名,分归为四类,分别放入“工、巧、技、绝”的匣子内,再将匣子封存好,如数递交上去,交由公输即若与大匠们共同批阅。
公输即若道:“辛苦诸位了,你们先用些食、水,暂且歇息一下。”
九位入围者,齐坐于案几前,虽然早已精神不济、饥肠辘辘,可一刻没等到公输大家宣布最终得胜的翘楚,他们就紧张得食不知味。
而郑曲尺这会儿也没什么胃口,长时间没有进食,导致饿过了头,就跟他们一样喝了些水。
弥苦住持道:“接下来,每一位入围者的答题,将由公输大家与十四位大匠共同打分,木匣中答卷,分归为工、巧、技、绝,大匠判断对错,再统一交传于公输大家复审,无误则定准,若有差异,争议极大者,十五位共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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