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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怕,这次是一个意外,我以后定不会让他们打搅到你的面前。”
“我不是害怕……”
郑曲尺见他想偏了,可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她虽然当了二十几年的普通老百姓,但近来也算是几番经历生死,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见到尸体就会吐的她了。
她反思的是,她一直以来,内心一面恐惧着心思诡谲又凶残的宇文晟,一面又拿宇文晟当庇护自己跟家人的“铜墙铁壁”,由他替他们挡着外面的“狂风暴雨”。
之前,她才刚觉得,他并不是真正的铜铁所铸,他也是一个人,会流血、会受伤,会痛的人。
眼下,她又发现,在别人看不到的背后,他真的承受了很多东西,也背负了很多东西。
这么一想,她气焰全消了,挠了挠头发:“我不了解你所处的环境,所以我也没权力干涉你的决定,刚才贸然喊住,只是觉得你在别人寺庙处决刺客,有些犯别人地盘的忌讳。”
人总不能心中真百无禁忌吧。
宇文晟伸出一根玉白的手指,轻轻地蹭了一下她的脸颊:“你说的,倒也有道理,我一向不信神,不信佛,但我……依你。”
他挥了挥手,一个黑衣人随即出现,将地上的刺客带走了。
走之前,他还特地将地面上沾染的血迹,拿一种粉沫撒上,用脚底蹭擦了一番,等确定周围不见任何异样,才扛人离去。
郑曲尺捂着自己被揩油的小脸,注意力一下就被黑衣人这方给吸引过去了。
什么叫专业?
这就是啊!
行动迅捷果断,办事效率翻倍,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暗卫?
属于宇文晟他们的世界,郑曲尺属于盲人摸象,她所幸是个理科生,不是感性又敏感的文科生,没多余心思跟时间去感怀人性跟思愁春秋。
她凡事看问题都从理性角度出发,东拼西凑地看着一些边角,但就只是这一些,就觉得血雨腥风,危机重重。
她一次又一次地提醒着自己,这不是她原来的世界了,在这里没有维持社会治安的警察,也不是犯罪率极低的和平世道。
战争、祸乱、阴谋诡计,多的是她想都想不到的漩涡危机,正在逐步发酵、逼近。
她拍了拍脸颊,振作了一下精神,扬起脸道:“啊,对了,我来找你是想跟你说,霁春匠工会开始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一看,有没有什么东西感兴趣,还有咱们这枚春赏银钱要投给谁好?”
宇文晟视线掠过她发际,微闪一瞬,又若无其事地收回:“你不投自己的盘龙马车?”
“不用。”她心态甚好道:“我有信心肯定能入围,再说了,如果它真没有人欣赏,多一枚少一枚有什么区别?”
宇文晟沉吟了一下,道:“你与牧高义他们一道去看吧,我并没有看中什么,这枚春赏银钱也由你作主。”
他什么意思,不与她一块儿走?
明明之前,他还说了,要叫她寸步不离他身,她虽说没有答应,可现在,他从进入这座悟觉寺起,就好像故意在跟她拉开距离似的?
她都有些搞不清楚他的想法了,但他既然拒绝,她也不勉强:“那好吧,那边开始了,我现在就过去了。”
等郑曲尺走后,宇文晟重新在凉亭内坐下,他摘下手套,五指拿捏把玩着一只茶盏,那盏中新沏茶水,随着盏橼晃动,碧波荡漾,水纹涟漪。
“公输即若……跟我玩这种把戏是没用的,你我之间的对弈,这才刚刚开始呢。”
——
回到会场,郑曲尺没再去逛博古架上的精艺品,而是去大型器械场地观看。
一路走走停停,哪哪都有人,但她发现有一个位置的人特别多,明明都挤得水泄不通了,可居然还有人要朝里面挤,非得凑近距离瞧个仔细不可。
这一时引起了她的猎奇心,她也随大众跟了过去。
“这位大哥,前面摆的是什么啊?”
她随便问了一个在旁边停驻了许久的人。
那人朝探头朝里望,被人拍了下肩,便回头看了她一眼。
“我哪知道,等了这么久,这些人还围着看个不停,都不散去一些,我这都还没挤进去!”
哦,这么一听,郑曲尺就更兴奋了。
“是吗?这是看稀奇还是看宝贝呢?”
“说不准还真的是个稀奇啊,我先前看,已经有不少商人投了春赏银钱了,剩下那些人围着在那举棋不定,就是因为不确定它究竟有没有他们工匠说的那么好。”
“这到底是件什么工艺品,不行,我也得挤进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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