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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小孟看到她光洁的背部上,那一条条赤红惊人的伤痕时,忽然就沉默了。
她小心地替郑曲尺清洗好伤口,再重新涂上伤药,包扎起来。
在郑曲尺打算穿衣服时,小孟忽然道:“尺子姐,我再替你擦擦身子吧。”
“有异味了?”郑曲尺好歹也是一个女人,她表情有些不自然,想伸手接过湿帕:“我自己来就行了。”
“你身上有伤,不大方便,还我来吧。”小孟说着,就沾了水在她的颈部、肩臂慢慢擦拭……
天色逐渐昏暗,郑曲尺看时间不早了,便扭过头来,却看到搁在一旁的盆子水全都黑了,她嘴角一抽。
她身上有这么脏吗?
她这才想起之前她拿炭粉涂脖子跟手臂,这几天徘徊于生死挣扎当中,早忘了复涂,见小孟要给她擦脸,她赶紧撇开。
“小孟,脸就算了。”
小孟顿了一下,然后轻轻道:“尺子姐,我知道的,你独身在外,肯定遇到了很多难事,你这样做肯定也是为了自保,如果你还需要,我也可以找些黑色的东西重新帮你涂黑的。”
郑曲尺见她神情纠结,就好像发现了一件什么秘密却又不愿意更多人知晓似的,她道:“不必了,已经不需要了。”
她的身份已经被人拆穿了,的确已经没有必要再将自己涂成一块黑炭了。
见郑曲尺动作迟缓地拉起衣服,小孟上前给她帮忙,一面搭话:“尺子姐,你真的只有十六岁吗?可我怎么觉得,你看起来要比我厉害那么多啊。”
“哪里看出来,我比你厉害?”
“方才,崖哥儿跟我说,尺子姐与我差不多岁数,却什么都懂,还能一个人拼着一身的伤逃出来,虽以女子之身流落异地,却不卑不亢,着实令人佩服……他从来都不轻易夸赞别人,可他对你,却是赞不绝口。”
说到最后,小姑娘又有些吃醋了。
郑曲尺穿好衣服后,只说了一句:“小孟,我身上的这种【佩服】,换你,你想要吗?”
小孟闻言,怔愣了片刻,才小声:“我、我不想要。”
郑曲尺淡然一笑:“对吧,这样的事情光听都觉着难受,谁又愿意它真实发生在自己身上呢?如果可以,我宁可不要别人对我的夸赞,而如你一般,换一身洁净,得一世安宁。”
小孟心头一跳,有些无措:“对、对不起。”
她低下头,揪着衣角,觉着自己在尺子姐的面前耍小性子的样子,就跟一个跳梁小丑,她臊得脸红耳赤,眼眶泛红。
“这是第二次,你跟我道歉了。”郑曲尺温和地上前拍了拍她:“可我希望,没有第三次了,好吗?”
小孟赶紧点头:“好。”
——
两人经过换药交谈之后,小孟就跟换了一个人似的,不再对郑曲尺阴阳怪气了,反倒特别殷勤,她到点去端晚饭,也一并给她拿来了。
两人找了处僻静的地方,喝着菜根粥糜,望着天上月亮。
“尺子姐,我喜欢你,你就加入咱们吧,这样一来,我就可以一直跟着你了。”小孟捧着土陶碗,小口啜着粥水。
郑曲尺不解:“跟着我做什么?”
“跟着你一起成长啊。”小孟乐呵呵道。
郑曲尺听完,只报以一笑,几口将这仅能暖个胃的稀糜送入肚腹当中。
她见小孟的背篓的背带烂了,将它拿过来,先拆掉松脱篾丝那一部分,然后又重新编织,最后它的背带又如崭新的一样了。
小孟撑着下巴,仰头看她:“姐,你手真巧。”
“这不难。”
“可我就不会,跟你一比,我觉得自己笨死了。”小孟叹了口气。
这时,公臣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找过来了,他一双扑闪的眸子微弯:“你们在聊什么啊?”
“崖哥儿,你忙完了吗?你看,这根带子,是尺子姐替我重新编好了。”
小孟一蹦跳起来,就显摆似的拎起背篓展示给公臣崖看。
“还没有,我过来歇一歇。”
跟小孟说完,他就看向郑曲尺。
“啊,尺子,你还会编这个啊?”公臣崖嘴角笑窝加深,凑过去:“那你还懂什么?”
鉴于他们对自己有收留之情,郑曲尺其实愿意在能力范围之内,为他们做一些事情作为回服。
她听小孟说,从下午开始,公臣崖他们就一直忙碌着在修车,可听他刚才的回话,这是……不顺利?
她抬眸,温吞道:“会修车。”
公臣崖愣住了:“哈?尺子,你说什么?你会修车?”
郑曲尺撑着一边身子,站了起来:“嗯。”
“那你会修什么车?板车?马车还是牛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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