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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吹起帽檐扬起,光线阴暗分割之下,她低垂着头,肤色黯沉黝黑,露出些许圆润挺翘的鼻尖与抿紧的苍白嘴唇。
陌野道:“还给你?好啊,这女人反正也要死了,我留着她根本就是一桩赔钱买卖,你不是想要她吗?那爷就大方一点,给你吧!”
说到最后一句时,他声音徒然阴冷暴怒,将那娇小的人一把拎起,走到女墙旁,二话不说就粗暴地甩向城楼。
那十几愈二十米高的城墙上,一道迎风失重的身影急速下坠,如同被折断翅膀的燕子,凄厉悲惨地划过一道弧线……
所有人只觉呼吸一紧,瞪大眼睛望着。
而宇文晟抬眸,夜色昏沉,他只觉之前那一幕令他近日泅困沉溺的梦魇,再度袭临。
他脸色遽然惨白,脚下一蹬,人便高高飞起,伸手欲将下坠之人揽进怀中——
偏这时一支暗箭疾风射来,他眼下空中的状态自然避不开,但后方另一支箭及时射出,与之相撞,噹一声碰歪了势头,双双跌落。
眼见这一支暗箭,没能秘密取了宇文晟的命,甚至连其皮毛都没能损伤其一分,陌野狂燥地扫向下方军中,最后将视线对准一名背着箭囊、英气勃发的将领,暗暗饮恨宇文晟手下精将无数。
不对,不是她!
宇文晟在接到人的那一刻,又猛地一把推开对方,却见那个伪装成郑曲尺的女子,掏出一把匕首朝着他的要害位置冲刺过来。
宇文晟不避不躲,反手揉旋其臂,折断了手腕骨,女子刹时惨声呜咽一声。
视线如游动的毒蛇搜巡过她身上的衣物,这些毫无疑问就是郑曲尺曾经穿的那一套血衣,可是人却不是,她只是一个冒牌货罢了。
那真正的郑曲尺在哪里……
手势蹿上,直至其脆弱的颈骨处,只闻一声清脆“咔嚓”。
那名伪装的刺客,人已失去了气息,摊软倒在地上。
“不还是吗?”宇文晟笑了,低低蚊颤般、神经质地,恣邪又疯狂地大笑着,他抬起一双彻底不假掩饰的眸子,歪头盯着上方陌野。
“那就只能我自己来夺了。”
轻若耳语般的柔和声调,伴随而来的却是无尽暗黑气息,似腾起了万丈阴煞之气,欲将人间的一切都统统拖进他所统治的阿鼻地狱当中。
——
郑曲尺这头正“吭哧吭哧”地跟蜗牛一样缓慢地爬上山,一路上不小心老参吃多了,竟开始流鼻血。
她汗流夹背,一面担心会有追兵,一面又害怕这乌漆嘛黑的夜里,会突然蹿出条蛇,或跳出一头猛兽。
心惊胆战了这一路,摸了一把鼻子,发现一手的血……
她看着看着,鼻子一酸,就忽然感到一种莫名的难过。
但眼泪还没有从眼眶流出来,就又被她硬生生地给忍了回去。
她用袖子抹了一把鼻子,她跟自己说,她没有时间在这里自艾自怜了,她如果想要活命,就得拼命。
最终,凭着过人的毅力,她找到了军医舆图所指的那一间茅草房。
走了一夜的山路,她又累又渴,强撑着精神在水缸里舀了一瓢水,咕噜咕噜大口饮下后,她这才将自己蜷缩在一团窝进草堆里,累得昏沉睡了过去。
但是,她这一觉睡得并不太好,在梦中,她又回到了那一场纷纷扬所的大雪之中,她梦中始终有一双冷酷无情的含笑眸子,他无视她的求救与挣扎,一掌便将她推入了万丈深渊之中——
“嗬……”
郑曲尺惊醒,一身冷汗。
这时她身体迟缓的痛意终于再度降临,她保持着一个动作缓了好半歇,才能够勉强可以动弹。
胸口处肿涨的阵痛,让她呼吸不畅,扯开衣襟,看着那乌黑了一大块的皮肤,她闭了闭眼睛,继续拿来老参继续啃。
军医说过,老参保命,她一旦反噬就少量多次地服用。
由于不大清楚中医量词的“少”,她一时补过量,但这一次她揣度地减少了量,没敢多啃了,怕再流鼻血。
拿凉水吞咽了之后,她才取出锦盒。
晃了晃盒身,上面有是一个箭形锁头,锁身用料相当扎实,质量过硬,她拿石头都砸不开。
但只要有锁孔,她就能够通过锁内部的构造原理,通过现代人的路线想办法开锁。
但前提是,她得有开锁工具。
她需要一根可以任何弯曲造型的铁丝。
可她搜刮遍这间茅草屋,都没有找到有用的铁丝,只寻到一块绑在木棍上的铁片。
估计是军医自制的刀器,拿来砍伐用的。
她曾看过一个荒野求生的节目,如果在野外,可以通过一种自制火炉,将铁块融化为铁水,重铸其形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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