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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曲尺听了这话也并没有表现出多生气,她只问:“你呢,也是这样想的?”
宇文晟想了下,没有否认:“倘若你是问若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利益,以牺牲来达成某种目的,我想换谁都会这么做。”
郑曲尺绕至他身前,蹲下,仰起小脸:“那倘若这个人需要被牺牲的人,是我呢?”
宇文晟垂眸,微微颦起眉:“你在胡说些什么?”
有他在,是没有人敢拿她去祭天的。
“风眠,假如你口中那些附庸男子的女子之中,亦包括了我,你也会觉得拿一人之命去换取某种利益,很值得?”
见她非得拿自己与别人相提并论,宇文晟隐隐动气:“郑曲尺,不会是你。”
她轻笑一声,缓缓道:“我有何特别,为何就不能是我?你倘若与其它人一般轻视女子,那我也一样会得不到别人的尊重。”
宇文晟听她这话,忽然想起了不久之前付荣曾说,他们这些部下会如何看待郑曲尺,都在于他的态度。
而现在郑曲尺也觉得,他看待世间女子的态度,也会拿同样的态度来待她。
可事实上,宇文晟很公平。
他方才的话,无论男女,而是所有的人在他那儿的份量都是如此。
唯独她是他的妻子,才会有所不同。
他忽然间好像有些明白,她方才那番自嘲的话是何意了。
每个人眼中都有独属那一份的特别,可别人却是看不到的,所以郑曲尺要的不是他一人的认可,而是想要这个世间对女子都不再被随意牺牲与轻视。
见他缄默不语,郑曲尺站起来,故作轻松一笑,道:“好了,我就是随便感慨一句,这个舞好像也没什么好看的,咱们再去别处吧。”
两人继续游逛着,郑曲尺看到了逗雀的老者,这是一项早失传的技艺,看得她瞠大眼睛,与旁人一道欢笑拍掌,也看了杂耍的青年男女,他们顶碗、脚尖过绳……
一路上走走停停,她时不时会跟柳风眠交流自己的感想,也会询问他一些自己不懂的事情。
柳风眠虽然对这些不感兴趣,但受她情绪高涨的感染,也一直面含微笑,忘了其它,一路与她话不停口。
这时,又有一个陌生人借着人来人往,偷偷塞了一团纸给她。
郑曲尺一僵。
她深吸一口气。
可这一次,她却没再意气用事,将它给扔了。
“风眠,你在这边等我一下,我方才吃了串油果子,好像闹肚子了,我去去就回。”她扯了个借口。
县里是设有公厕的,主要是为了防止民众胡乱拉撒,造成瘟疫蚊虫。
宇文晟无奈:“让你别随便吃街边的杂食,如果难受,就赶紧去吧。”
她将他推进楼檐之下,这处来去的人流不“湍急”,不会冲撞到他,她这才跑开,拆开那不知道是谁非要叫她看的纸团。
长桥下,柳树堤旁,不见不散。
啥?
这纸上的内容看起来,不像是细作接头的暗号,倒像是一对男女,人约黄昏后……
郑曲尺讶异地瞪着它。
难不成这是桑瑄青以前招惹下的风流债?反正她自穿越以来,可没招惹过会给她写“不见不散”这种话的男子。
但她又觉得不太可能,桑瑄青分明喜欢的人是陌野,不应该再与别的男人有感情纠缠才对,所以这应该还是接头暗号,只是她没看懂。
现在问题是,她去不去呢?
不去,对方那架势,好像会这样一直派各种人前来偷偷给她送信,不依不饶。
去,万一这里面有什么陷阱……
她现在分明是女装的郑曲尺,而非男装的桑瑄青,她想不通有谁需要这样秘密与她见面……
她瞥了一眼不远处柳风眠所在的位置,倘若她一直不肯去,会不会惹恼了对方,来个鱼死网破祸及了他?
最终,郑曲尺鼓起勇气来到了拱桥边。
她认为,对方应该不是想要谋害她小命,至于其它,只要不死,她总能想到办法摆脱险况的。
从堤坡滑至河道边,上方的桥身压下一片阴冷的黑暗,她正左右探顾,下一秒就被一早等在那里的人拉了进去。
“郑曲尺,你为何现在才过来?”
一道年轻的男声怒斥道。
她惊吓抬眸,却看到了一个黑衣男子,他身量很高,一身透着冷冽萧杀的寒意。
郑曲尺近来见识多了,好像勉强能够分辨出别人身上的气息了。
他这种……就跟刺客一般,因杀生过多,眼神凶厉,身上是会萦绕着一种久经不散的煞气。
如宇文晟或秋这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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