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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带给她的弩囊大一包,根本没法带回棚户区,于是她将包好的弩带进了山里,又找了个有辨识度的土包包埋了起来。
等忙完这一通之后,天已经是微微透亮了。
她见此,长长叹息了一声。
她忙得就跟个被抽飞起来的陀螺似的,连个眯眼休息的机会都没有,就得加入了工匠大队,开始了新一轮的挖沟。
她负责挖,见旁边都是些老工匠,于是起了心思,向他们打听:“大哥,你知道哪有寒水石(石膏)吗?”
寒水石这名字有人没听过,也有人恰巧认得。
“哦,这个东西啊,坊间好像有卖,不过这玩意儿没啥人用,倒是药铺偶尔会采买。”
郑曲尺一听,没错,就是这个,石膏除了是工业原料之外,它还是一种消炎镇静的中药。
她两眼发亮,问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它贵不贵啊?”
“原石倒不贵吧,有货无卖家的,存量少。”
她正好就缺这一味,既然坊间有卖,等到她沐休时就去找一找,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她用不了几天就能够自制出简易版水泥了。
午时,到了集体休工用饭的时间。
不像别的工事,劳工们一天只提供一顿吃的,自古以来多少的工匠因为劳役过重,又常常饥不裹腹,最终不是被累死,就是被饿死的。
但福县还好,一天二顿,管饱。
郑曲尺去采石场的饭摊上领了两个杂菜窝窝头,然后学着别的工匠一样蹲下,啃食着。
外出打工,就这条件,没桌没椅,原始粗旷。
她倒也不娇气,好不好吃无所谓,只要能吃饱就行,这也是以往去偏远地区搞工程时养成的习惯。
可这个杂菜窝窝头,用的全是粗梁,还不加细面中和一下,蒸成型之后着实太干了,一口咬下去,全是粉面面,不就着水吃,是真的干咽啊。
“小桑,你厉害啊,就这还能吃两个?”旁边的人讶道。
郑曲尺孜孜不倦的抱着窝窝头啃得扑哧扑哧响:“吃一个不饱,我还在长身体……”
他们一听,顿时怜悯地扫过郑曲尺那感人的五短身体,由于她平时会做人,所以没人对她奚落,全都是安慰话。
“其实……长太高,也没什么用,你看我们这么多人,加起来都不如你一个人的力气大。”
“对头,矮也有矮的好处,至少天塌下来,还有高个的顶到嘛。”
不会安慰人就请闭嘴,谢、谢!
郑曲尺怒起一双狗儿眼,瞪着他们:“你们一个个都长得又高又壮,你们怎么可能体谅到我的心情?”
眼见郑曲尺又要因为长不高而暴走时,大伙嘻嘻哈哈笑闹完,就赶紧假意惊呼。
“你们看,是原师跟银师来了。”
顺着所指方向,郑曲尺脚尖垫着转了一圈,也看了过去。
的确是原随跟银枭两个人来采石场了。
他们此时穿得人五人六的,没有了在宇文晟面前时的唯唯诺诺,腰杆倒是一下挺直起来,神色冷淡倨傲,正在跟一位工官商议事情。
而这个工官正是郑曲尺认识的那一个。
这时穆柯转过头,在一众刨食的壮汉中,一眼就看到了她。
这并不难,就跟一堆绿瓜里混进了一个发育不良的“黑美人”,只要不瞎都能瞧见差别。
他见她两眼愣圆,像个地主家的傻儿子似的看着他,嘴角一抽,便朝她招了招手。
郑曲尺左右看了一眼,别的人见识不对,就赶紧疏散出一块真空地带,她顿时如一座孤岛。
她见赖不着,然后就指了指自己,直到穆柯点头肯定,她才几口将剩下的窝窝头塞嘴里,起身慢吞吞的走了过去。
穆柯看到她时,面带着微笑,他向原随跟银枭介绍她:“这位桑小弟就是起土器的创造者,她说不准这一次也能够帮到你们。”
郑曲尺有些意外,穆柯这是打算替她引荐?
原随跟黎师背着双手,在将郑曲尺一番打量下来,眉头皱得险些能夹死苍蝇。
嫌弃之色,流露于表。
打哪来的一个黑煤球啊?
一名男子,长得又黑又丑就算了,还又矮又弱,实属灾难啊。
也不知道是谁将这么颗老鼠屎招进来混日子的。
不过……这个黑煤炭怎么瞧着,莫名有几分眼熟?
“穆工官别开玩笑了,就算她有些想法,在机缘巧合之下做出起土器,但咱们现在不是搞木工,而是城防建设。”
穆柯见他们并不相信,就解释道:“其实起土器本就是一个吊高起重的,如果经由她再改造一下,用来建设、筑防便可以更省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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