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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初来乍到的许白水相比,本地大掌柜只怕会听许鹤年更多,在这样的情况下, 如果陆月楼与许鹤年还能合作无间, 情况会对朝轻岫有些不利。
与在朝轻岫身边偶尔的放空思绪不同, 在独自出门时,许白水还是会把闲置已久的脑子拿回来用用的。
她琢磨着十一哥跟陆月楼认识的时间似乎有点久, 于是干脆上门搅和一下。
能成当然好, 不能成……反正损失食物与美酒的人也是许鹤年。
许鹤年从妹妹的行为里深刻感觉到了两边关系的险恶, 他有点无奈:“你跑来我这边,就不怕朝门主因此疑心你?”
许白水理直气壮:“怕有什么用?”
“……”
许鹤年凝视着妹妹,觉得有哪里不对。
许白水干咳一声:“我的意思是, 门主定会明察秋毫。”
许鹤年再度沉默:“…………”
他也不是没听说过朝轻岫的消息, 许白水敢相信自家上司明察秋毫,但许鹤年却不敢说得如此自信。
许鹤年出神片刻, 忽然道:“其实就算火拼, 事后我也会要求公子留你一命。”
许白水跟着打包票:“十一哥放心,我也到时会劝帮主手下留情。”
一个是要求,一个是劝, 听着就让人觉得两者可靠性存在很大区别, 许十一郎侧目看向妹妹:“……你就劝劝啊?”
许白水嘿嘿笑:“帮主现在还没怎么花过许家的钱, 我不好意思跟她开口。”
许鹤年听了妹妹的话后,顿时大摇其头:“连钱都没让主君花,你究竟是怎么辅佐人朝帮主的!”
许白水干咳两声, 辩解:“也不是一点没花过。”她回忆了下,给兄长举例说明, “我给帮主买过馅饼、买过炖菜、买过点心……还买过骡子,不过最后这个你最好别告诉别人。”
“……”
许鹤年被一连串格外接地气的物品名称哽住。
他上下打量着妹妹,语气里带着一丝怀疑:“我怎么听说朝帮主很器重你?”
许白水谦虚:“都是母亲教导得好。”
许大掌柜对家里孩子的培养很全面,很多事情都能做,包括但不限于砍价,唬人、翻墙越户为老大放风等等。
许鹤年:“……刚刚那是质疑,不是夸奖。”
许白水闻言顿时悲愤起来,指着自己的黑眼圈:“你都不知道我算了多久的账!”
许鹤年目光有些奇异:“你到朝帮主身边才多久,能有多少账要算,难道帮里的账也要你来吗?”
许白水叹息着点头:“何止,还有问悲门这边,同样一堆堆的麻烦。”
她说得很含混,许鹤年也没打算深问下去,他沉默一会,无视时间才刚到中午的事实,挥挥手,开始赶人:“天色不早,我不留你了。”
许白水点头,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闷掉最后一口葡萄酒,随即纵身就跑。
许鹤年:“……”
外面的生活果然很能磨练人,一年不见,十七妹的轻功大有长进。
他目送妹妹离去,转头对身边的老仆叹气道:“我觉得刚才有点误会,什么挑拨离间,十七妹她绝对就是来蹭饭的!”
*
查四玉将陆月楼的回信交给朝轻岫。
他也算饱读诗书,信中词句写的比朝轻岫那封更加文雅客气体贴,一副朝门主有命岂敢不从,江南上下无不翘首以盼想替门主分忧的架势。
省略掉缺乏实际意义的寒暄词句,陆月楼给出的回复是他愿意试着压制江南一带对朝轻岫不利的流言。
旁人说尽力而为时,有时是客气,有时则夹了几分真诚。
至于陆月楼的回答是那一种,朝轻岫觉得自己很快就能知道。
她放下信,去找自从艰虞别院事件后就再没见过面的宿霜行谈话。
如今的宿霜行已经不是问悲门的五娘子,她被封住武功,暂时软禁了起来,居住条件也挺糟糕,只比李归弦的石洞略好一点。
作为不幸暴露的内应,宿霜行对目前的待遇没什么怨言,而且与现下已经无法拼凑出下落的严良节相比,她的情况其实并不算太坏,至少她还活着,而且活得不错。倘若进程不被强制中断,还能继续活下去。
就在宿霜行觉得自己或许已经被整个世界遗忘的时候,她的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一个白衣短剑的年轻人走了进来,她的神色明明很温文和气,宿霜行觉总觉得有点冷,仿佛对方端雅蕴藉的外表下隐藏着某种更锋锐森然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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