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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今日天太冷了,夜里指不定要下雪,叫个大夫来府里候着吧?”
“不必了。”
她恹恹地说。
找了大夫又有什么用?若是大夫能治好,她也不必去求助慧明大师了。
谢衡之绝情如斯,她又不能追着他去。
想不出什么法子,眼看着只能坐以待毙。
外头的云层越来越低,密集又厚重,仿佛要压到屋檐上似的。
小狸猫也不在外头玩儿了,懒洋洋地躲进了屋里舔舐毛发。
门窗都关得紧,一丝风也透不进来。
亦泠站在炭桌前,伸手烤着火,出神入定地看着炭火,谁都能看出她在焦思苦虑。
外头一响起脚步声,她却立马回了头。
进来的是锦葵。
亦泠叹了口气,打蔫儿似的慢慢转回了头。
“派去旌安寺的人回来了?”
“是的。”锦葵说,“慧明大师前些日子闭关了,还不知何时出关呢。”
亦泠闻言心头又凉了半截。
谢衡之是一去不回了,慧明大师也闭关了,合着她就只能活生生昏睡几天吗?
若是就此一睡不醒可怎么办?
眼看着天色渐晚,亦泠急得又围着炭桌踱了几圈。
她拧眉看了半晌炭火,心里安慰着自己——
没事的,先前昏睡那么多次都醒了过来,这回不会更倒霉了。
何况三五日后谢衡之便回来了,比起当初那一个月的活死人状态,这点时间算不了什么。
搓了搓冰凉的手后,她又问:“今日府里抓的贼人如何了?可审问出什么了?”
“奴婢不知。”锦葵摇头道,“似是没留在府里,被押去了别的地方。”
她也是先前偶然撞见的押送场面,“人打得血淋淋的,鼻青脸肿都看不见眼睛了。”
伴随着锦葵的形容,亦泠心头咚咚跳着。
她果然没有猜错。
若只是个普通盗贼,以谢衡之的习性应该不会下这么重的手,毕竟连那误伤他的舞伎都没什么事。
所以今日抓着的男子果然是有来头的。
也许是钰安公主还没死心,也有可能是谢衡之的政敌心怀不轨。
刚刚平复下来的心情又忐忑了起来。
亦泠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没有谢衡之的谢府极不安全。
若是她昏睡之中遇到歹人谋害,岂不是只能束手就擒?
暖洋洋的屋子里,锦葵就看着亦泠走来走去走去走来,快把她脑袋走晕了。
实在忍不下去,她问道:“夫人,您到底在愁什么?”
亦泠看了她一眼,忽然道:“拿纸笔来。”
锦葵立刻去拿了。
待亦泠执笔要写字时,她笑吟吟地说:“夫人要给大人写信吗?”
亦泠:“……”
信是要写的,怎么从锦葵嘴里说出来就变了味儿呢。
落笔写了一划,亦泠又忽觉不妥。
她的字迹和商氏千差万别,被谢衡之看出来就不好了。
于是她突然把笔递给锦葵。
“你来写。”
锦葵指着自己鼻尖:“我??”
“对,就是你。”
亦泠把笔塞给她,凝重地说,“你就告诉他,我病重,让他速归。”
锦葵嘀嘀咕咕地落笔写了。
装进信封前,她还是犹豫着问:“夫人,今夜怕是要下雪,送到大人那里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先送去再说吧。”
亦泠看了眼窗外的天色,重重叹了口气。
早知回落得如此地步,她前两日就昧着良心好生给谢衡之道个歉了。
如此他定不会这般绝情,就算不带她一同外出,想来也会尽早赶回的。
现在可好了,他生气离开,这封信也不知有没有用。
“好冷啊。”
入夜后,亦泠喃喃自语道,“果然,又开始了。”
锦葵服侍着她沐浴上床,浑身已经开始冒冷汗。
亦泠知道自己难逃一劫,还是让锦葵多留了一盏灯。
说不定……谢衡之这人半路上良心发现,又折返回来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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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时一刻,整个大罗山滴水成冻,酷寒异常。
利春推开门的一瞬间,雪虐风饕,吹得烛火差点熄灭。
“大人,外头雪好大啊!”
他一边搓手哈气一边跺脚,好将身上的雪抖落。
谢衡之没说话,正凝神看着案桌上的古灵宝经。
为护国佑民、消灾禳祸,每年的罗天大醮都由圣上主祭,无论内坛、外场都极隆重庄严。
斋法以《灵宝自然斋》为底本,奉《上清灵宝领教济度金书》为定式,旌旗鉴剑法物弓矢罗列皆有次序,开建门户具有仪范,一丝一毫都不能出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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