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与慕又道，“我之前很不喜欢邱大人，觉得他阴郁，狡猾，蛮横，喜欢整人……可我爹说，他像他祖父，是值得深交之人。在金吾卫呆了那么多年还能直面自己的过失……

“哦，他的过失是周兴。他如实向皇上和阁老禀报，给我请功了。不过，以后你离邱老太太远着些，她似乎对你很有成见。”

邱老太太对自己有成见？

荀香想起老那个老太太，眼里永远盛着慈善，笑意，宽和……

应该是老太太把邱望之犯的错怪在自己身上了。

自己何其冤枉，她也是梦里才知道邱望之有过那种想法，进而想到邱老太太和邱小姑娘过去对她展开的攻势……

还好她没有掉进去。就她的个性，真嫁进那个家也会跟老太太杠起来。

孙与慕见荀香嘟起了嘴，又道，“咱们干嘛总说他们。说说你，你是怎么想我的？”

荀香说了句实话，“我想你想得做梦，那一魄差点没收回来。”

孙与慕已经听父母说过荀香的那次险情，汗出得太多，整个屋子香气弥漫，人却昏睡不醒，是慧忍住持来念经念醒的。

“你昏睡是做梦，梦到我了吗？”

“梦到了，你在北泉村吹箫，咱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

荀香虽然相信孙与慕，但有些事还是不能说。她跟他一样，都有底线和坚持。

第六百一十八章 往心死了

孙与慕心疼极了，抓她的手又紧了几分。嗔道，“小傻瓜，下次不能多出汗了，危险……”

孙与慕说起公事倒没有隐瞒，他们怀疑空镜和往心最大可能藏在潘家，或者跟潘家有关的人家。为了怕打草惊蛇，没有强行搜捕。

“我家在潘家周围布了眼线，邱望之也派了最信得过的金吾卫在那里。这件事除了他和我知道，连皇上都没说。邱望之虽然没明说，我觉得他也怀疑皇上身边还有老苏氏留下的人。

“老苏氏在皇宫经营几十年，皇上未得势时她就得势，有没挖出的钉子也有可能……”

荀香道，“你觉得我皇外祖父身边哪个最像奸细？”

皇上有三个贴身大太监。第一太监秦公公，第二太监善公公，第三太监郭公公。

孙与慕道，“有臣子禀报绝密时，我们这些侍卫都不能在场，但必须留下一个贴身太监服侍。掌印的秦公公绝对排除。

“听我祖父说，当初荀老太傅和我祖父禀报梁涂和苏氏、高奉谋逆时，几次皇上都是只留下最信任的秦公公。

“若秦公公是老苏氏的人，梁涂和高奉不会那么容易被拿下。善公公是执笔太监，于朝事上他是所有内侍里最精通的，为人也最为活络。

“郭公公今年五十六了还没荣养，八岁起就在皇上身边服侍，皇上的许多贴身之事都由他亲自打理。皇上最喜欢他梳头，说梳得又好又舒适……

“若在善公公和郭公公中选一个，善公公的可能性更大。不过，有时候越不可能的却越有可能，说不准……

“还有另一种可能，他们都不是，是金吾卫的谢统领，这种可能微乎其微，也不能排除。我们不能干等，最好能撕开一道口子引蛇出洞……”

荀香知道，皇上最最信任的人有三个，一个是叶皇后，一个是明远大师，另一个就是秦公公。

自己也得皇上姥爷信任，但要排在这三人之后。

荀香也觉得秦公公绝对排除，很可能是善公公和郭公公中的一个。

二人商议，还是应该把这件事跟皇上透透。不止提醒皇上注意，有了他的支持许多事更好办。

一个是老实儿子，一个是颇为信任的身边红人，这种事只能由皇上最信任的叶皇后跟他说。

只有皇后说皇上才会相信，也不致于引起皇上反感。

还只能在大年初一晚上说。

任何时候任何人跟皇上相处，都会有至少一个太监在一旁服侍。只有皇上歇息的时候，太监才在门外服侍，门还不能关着。

而皇上和皇后唯一同床共枕的时候，就是大年初一晚上。平时哪怕皇上歇在坤宁宫，都不会睡一张床……

荀香道，“康王一党利用我娘挑唆荀凤，我皇外祖母气得紧。正好让她老人家借这个由头再给高玉静和蔡淑妃找点事，让他们看我们斗得欢……”

康王和蔡淑妃跟东阳一样“彪”，最适合当靶子。

孙与慕点头，他也是这个意思。

若奸细是太监，皇宫里更容易撕开缺口。

不过，能够掩藏这么多年的人，轻易不会出手，想把他引出来可不易。

孙与慕又道，“今天晚上我和我爹会去卫国公府看望邱望之。呃，目前我和他虽然有一点误会，但政治利益是一体，都希望快点把那个人抓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