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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荔凛,你想什么呢?你能上战场,我太太为什么不能来这里?她跟我结婚前就在车行做事,婚后一直经营着车行,还开了修理厂。我们不是说过,假如武汉和广州沦陷,到时候滇缅公路开了,车子、司机和修理工都成问题,我太太的修车本事很高,她又是修理厂的老板,到时候她肯定会带队过来。”余嘉鸿口气不好。
何六为自己的以己度人羞愧:“抱歉,我不该这么想。”
“没事。”余嘉鸿说,“就这些了,清点数量之后,你拿走,采购价格,路上运输,打点的费用,我算个账给你。”
“好,我让人上来搬。”何六深吸一口气,笑,“大恩不言谢。”
“哪里有恩,不过是互相帮忙而已。”余嘉鸿低头笑了一下,问,“能帮我做件事情吗?”
“什么事?”何六看他,“只要我能做到。”
“找个机会,揍陈明远一顿。”余嘉鸿说道。
何六大笑:“你也是睚眦必报啊!”
“你就说帮不帮?”
“帮,帮!”何六说,“你就说,要他一条胳膊,还是一条腿?”
余嘉鸿说道:“别瞎来,你挑事揍他一顿,就好了。要是真派人暗中下手,还以为是那家人做的,那家人,儿子媳妇已经死了,他要是残了,只怕要把账算到那家人头上。”
“你想得可真多。”
“还行。”余嘉鸿说,“下楼去。”
“走。”
下楼后,余嘉鸿让人和何六的人点数,双方确认。
余嘉鸿说:“要什么就派人来跟我说,余家用的是英国人的商船,只要不是英美商船不能运的,我尽量给你买。”
“知道了!”何六拱手道别。
看着车队出了工厂,余嘉鸿把两张纸撕了,扔进了垃圾桶里。
“哥,你既然让她签了,为什么还要撕掉?”余嘉鹏问。
“走了,上楼吃晚饭了。”余嘉鸿说。
兄弟俩和钱劲松、朱耀福两位管事一起上楼,餐厅里已经摆上了三菜一汤。
“在乱世,还是你是否有利用价值。这种承诺,就是废纸。”余嘉鸿说道。
“既然没用,签了做什么?”朱耀福问。
“你认为,我给未来南洋来的司机和修理工备下的,她会信吗?印度粮食多便宜,这里粮食多贵?哪怕是从印度海运过来,价格要相差五倍。商人重利,她只会以为我们是为了高价转卖,获得暴利。我逼着她按下手印,纵然我说是为以后南洋来的司机和修理工准备的东西,你认为她会全信吗?当时她既气我认为她不守信用,还认为我想要打着她的幌子运输粮食,但是又急需这批粮食,所以无可奈何,然后我带着她去看药品,让她看到了我给应澜备下用品,她知道我真的是在为司机和修理工做准备。还有,这会子,何六恐怕已经知道我撕掉那张纸了。”
“啊?”余嘉鹏微微张嘴。
“傻子,她那天能及时赶来,你以为是凑巧,是她想要英雄救美。”余嘉鸿看着余嘉鹏,“你就是那个美人。”
余嘉鹏给堂兄夹了一块鸭腿,气鼓鼓的说:“吃东西。”
余嘉鸿被鸭腿堵上了嘴,朱耀福问:“嘉鸿少爷,刚才何六小姐拿走的物资,你觉得我们该开多少价格合适?”
“一物一价,暹罗的大米给成本价,这里跟越南接壤,跟暹罗也近,大部分的米都是从这两个地方进口的,我们不可能有多大的价格优势,印度的稻谷外头市场价的三分之一,印度被英国人殖民,哪怕灾害饥荒不断,棉花和粮食依旧大量出口,而且价格极低,我们利润空间高,药品五分之一,比较合适。”
“不是全成本价?”余嘉鹏问。
“筹赈会捐过来的物品少部分被高价转卖,大部分都是紧着中央军的。这些军阀都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这个时候能弄到物资已经不错了,尤其是药品有钱也买不到。我们这样低的价格,她上哪儿弄去?已经是极其厚道了。”余嘉鸿说道,“而且接下去肯定会让我们代为购买更多的药品,她信我们是成本价,你认为其他人信吗?应澜给筹赈会的车子,都是贴钱的,最后不也是被认为是在做生意?贴钱是不能持久的,薄利多销,互相得益才行。所以,轮胎翻新,我们也是这个宗旨。因为时间还很长,我们要经营下去,熬到抗战胜利。”
余嘉鹏点头:“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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