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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这是后天就要交割的单子。”叶永昌说。
“在一个不稳定的市场,一点点的谣言就能让商品价格上蹿下跳,但是我们得判断真实性,确定真实的价格。香港最近开了很多家丝绸厂,上海到香港的航线也才刚刚恢复,之前逃过去的老板,应该没有囤积那么多的存货。最近生丝价格炒作之下,我现在买入的价格,应该是最近会实物交割的生丝中价格比较低的,您说我去香港倒手,会亏吗?”
“是这样啊!”
“后天交割,近期暴涨暴跌,势必价格还会波动,我不会在乎近期的涨跌,我只要知道我拿下的价格不贵就好。”余嘉鸿边说,边跟让经纪人再吃进一批。
余嘉鸿的不停吃进,已经让生丝价格止跌回稳,他跟经纪人嘱咐了等下价格变动到什么样,买多少地策略之后,走出了他们这个小隔间的门,颇有闲情逸致地开始逛起了交易所,除了他们所在的银行席位,是一个空间不算小的房间,大部分的席位,也就是一个小小号子,里面一个经纪人一部电话,最多能挤得下一个客户。
黑板上一个个价格擦掉再修改,生丝的价格开始上涨了。
他看完生丝,又去看其他品种,芦苇席都可以挂出来炒,因为芦苇席是建材,日本轰炸之后,房屋倒塌,所以需要芦苇席做简易的住所,也成了重要物资。
余嘉鸿逛了一会儿又回来看生丝,有空头抛了个大单,把价格又压下去了,他转头看向经纪人,经纪人跟他做了个手势,表示立刻吃进。
很快黑板上出来买单,吃掉了这一单。
边上的人看他收了这么多,有人大声喊:“再收啊!打爆他!”
余嘉鸿摇头:“不买了,我买够了,等着交割现货运回香港的,要不我买临近交割的票做什么?”
他笑着低头看腕表,回到席位,跟叶永昌说了一声:“爸,我中午有饭局,就先走了,您熟悉上海,晚上您定地方,我们和莫先生一起吃饭。”
叶永昌和经纪人看着余嘉鸿就这么走了,这下经纪人算是彻底相信他真是来买生丝的。
叶永昌有个疑问,生丝实物交割的钱呢?这个交易所生丝交易保证金只有12%,他有钱来交割吗?大好几百万呢!要筹措得话,得现在跟自己说啊!
余嘉鸿回酒店,福根叔已经等着了,福根叔说他们家离开酒店不远,那里弄堂狭窄不好停车,余嘉鸿与他走过去。
这里一片是最繁华地段后面的老式民居,一条长长而狭窄的弄堂,头上挂满了晾晒的衣服,像是船上的万国旗,他们还没走到,阿妹娘姨一左一右牵着两个孩子已经站在弄堂里,隔壁一个烫着头发,穿着高开叉旗袍,依靠在门框上的年轻女人,一双挑起的风流眼看着余嘉鸿,用带着口音的国语说:“哦呦,阿妹娘姨,你们家真的来贵客了。”
阿妹娘姨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过来挡在那个女人面前,那个女人只能翻了个白眼:“晓得了,是你家小姐的姑爷。”转身往里去。
阿妹娘姨忙说:“姑爷,快点进屋里去。”
余嘉鸿跟着老两口往里走,进了屋,福根叔拍两个孩子的头:“快叫姑爷呀!是姑爷给你买的糖。”
“姑爷。”两个孩子叫。
余嘉鸿揉了揉两个孩子的头,他看向小男孩:“我弟弟也跟他差不多大,小家伙顽皮又胆小。”
“他胆子可大了,打屁股打肿了还要拆天拆地。”福根叔介绍这是他的一对孙子孙女。
“吃饭,吃饭。”阿妹娘姨用余嘉鸿勉强能听懂的国语过。
他们一起进了堂屋,堂屋里一张八仙桌,桌上已经放了一桌子菜。
余嘉鸿知道现在物资紧张,他说:“福根叔,娘姨,这太丰盛了,太破费了。”
“哪儿啊!就一点家常菜。反正我们一家子人不少,晚上女儿女婿还会过来吃,不会浪费的。”福根叔招呼,“来来来,坐下。”
两个孩子要爬上桌,阿妹娘姨不知道说了句什么,拉着孩子要下去,余嘉鸿说:“娘姨,让孩子一起吃。哪家没有小孩子?您也来坐。”
阿妹娘姨带着孩子们坐下来,大约是平时孩子们吃得没那么好,所以看见桌上有鱼有鸡,急着要手抓,福根叔筷子一拍:“不听话,就不许在桌子上吃。”
余嘉鸿眼见小的那个男孩子要瘪嘴哭,他伸手将他抱过来:“弟弟不哭,想吃什么?叔叔给你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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