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尧……”

思及此处卫应不由得笑起来道，“好好一个大将军，哪能说不当就不当了呢？你走了边关怎么办？”

“阿应，我不想理会那些，我只想知道你……对我……可有情义？”

卫应看着祈尧那不安的表情，又想到这些年他不求回报，一腔热血的付出，心中一暖。

这个人，应是不会辜负自己的信任的吧。

如果最后连他也不要自己了，那果然自己还是消失比较好吧……

卫应察觉到自己微微上扬的嘴角，想着吃块糕点掩饰一下。

霜絮不是什么烈性毒药，本是需要多次下毒才能见效的一味毒药。但卫应的身体太过虚弱，毒药刚吃下去就险些要了他的命。

刚吃了一块糕点，卫应就觉得胃里不适，继而浑身发冷。

“冷……”卫应眉头紧皱喃喃道。

祈尧看着卫应的反应也察觉不对，顾不得确认心意，便高声喊人去叫大夫。

“这大夏天的怎么会冷？阿应你别怕，大夫马上就到！”

祈尧脱了铠甲，把人抱在自己怀里，希望自己身上的热气可以让他觉得好受一点。

虽然大夫来的及时，但卫应身体底子本就不好，经这么一遭更是雪上加霜，终日畏寒，嗜睡。

这一年冬天，卫应又一次毒发，祈尧想运功为他缓解，但被卫应制止了。

“别白费力气了，将军，我有预感，我熬不过去了……”

“阿应，别说这种话，好不好？”

祈尧从身后抱住卫应，想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他，但卫应的身体就像冰雕一样，僵硬，冰冷。

“将军，你曾问我，我对你是否有情。现在我回答你，祈尧，我爱你，我希望你能永远爱我。”

卫应肩上的衣服被泪水打湿。祈尧的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

他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来了卫应的回应，可是卫应马上就要离开他了，永远地离开他。

“没关系，我爱你，我会永远记得你，我会永远爱你，直到我死去。”

听到祈尧的回答，卫应发出满足的叹息，“真好，祈尧……我也爱你……”

被自己的国家抛弃的少年将军在死前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归宿。

“将军，我好冷啊……你抱抱我……好不好……”

“别怕，我在。”

“祈尧……我这辈子……辜负了……你的一片真心……若有来生……我再与你白头……好不好……”

“好，你答应我的，我们来生要共白头，你走慢一点，等等我……等我追上你……”

祈尧抱着卫应已经彻底失去心跳的身体在房中坐了一整天，还时不时给卫应搓一搓手，好像这样就可以让他暖和暖和醒过来。

直到他的副将实在看不下去，过来劝他。

“将军，卫公子也不希望您如此颓废，他还等着您为他报仇呢。”

“报仇……”

是啊，他要振作起来，卫应的仇还没有报，他还要给卫应报仇。

不止是北辰国的新帝，还有曾经那批南越国的人。

这些年他忙着照顾卫应，便一直拖着，没有亲自处理南越那批人，现在可以一点一点开始清算了。

“给卫应下毒的人找到了？”

“找到了，是新太子的人。”

祈尧听到这里，内心被他压抑多年的负面情绪全都爆发了出来。

“我已经远离朝堂了，他们还想干什么？！太子，呵，找死！”

祈尧面色狰狞：“传我命令，召集所有边境守军，随我杀回京城！”

“是！”

待副将离开，祈尧将卫应小心地放下，还体贴地掖了掖被子，在卫应额头落下轻轻一吻。

然后，来到桌前，开始给自己在朝中的 故旧写信，希望到时候他们不要出来碍自己的事。

给起兵的事做好铺垫也该处理卫应的葬礼一事了。

祈家没有长辈，祈尧便做主把卫应葬在了祈家祖坟。

下葬那日祈尧去给自己的父亲上了柱香。

“爹，您要是遇见阿应千万别气，他身子不好，受不住的，有什么脾气，您等儿子下去，冲着我一人就是，别为难他。”

“儿子下面要做的事，您要是知道了，估计想抽死我吧，但如果我娘是被皇帝害死的，我猜，您也会反……”

“阿应，别怕，我把这些事情处理完，就去陪你，我会永远……永远陪在你身边的。”

副将看着祈尧的变化，从卫应死后，他就活成了卫应曾经的样子，像是以此缅怀。

他不再钟爱那套暗金色的铠甲，重新定制了一套银白铠甲。衣服也从黑色换成了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