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自证(98)
男人和男人的隐秘故事,汗水,喘息,体液,然后是两根点燃的烟。
其中一个人穿上浴袍,开了啤酒,嘬了一口,对靠在床头吞云吐雾的人说:“杨染,你最近不是有个固定的小情头么,怎么还出来约?”
杨染一个月只抽一次烟,因为他要保护自己的嗓子,这是他给自己定的规矩,听了那家伙的问话,他也等到自己抽完了才答:“老子高兴,你管得着么?”
“长得那么乖,脾气真是差。”喝酒的家伙嫌弃得很。
这人叫大潘,他和杨染睡过好几次,别看杨染这人在学校里是多么乖巧正经的样子,但是在地下酒吧这一块,他也出名得很。
他和别人睡不要钱,但是却要一些别的东西,或是走后门帮忙,或是要些小特权,或是套些讯息,种种都有。
上一次大潘跟他上床还是因为他想要一个能勾搭上原少的机会,潘子带他认识了一个上头的领导,没多久就看到杨染跟在了原屹的身边。这妖精,真有能耐。
算起来也是一年多以前的事儿了。
前几个月在街头看到杨染拉着一个愣头青的手在街上逛,还以为这家伙改邪归正从良了,没想到今天就又做起老本行。
一个人沾染黑色太久,真的是洗不白的。
大潘把易拉罐捏爆:“说吧,这回又有什么事情要我做的?”
杨染问:“听说你认识一个医生,做变性手术是一流的,只是他现在大多都在做科研,不上临床?”
“你一个学生,怎么消息这么灵通?”
很不耐烦地拿枕头砸脸上去:“废什么话,是还是不是?”
“是,有,你还真能打听。算你找对人了,论辈分,我还得喊那医生一句舅呢。你可别告诉我,你想做啊?”
“我朋友....嗯,应该说,朋友的朋友。”
“哟?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种做好人好事的精神?吃错药了?”大潘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杨染。
“那当然是因为做好事,会有‘好报’。”杨染的笑意在烟雾之间显得是那么朦胧,烟一散,笑容也没了,他回的话,不清不楚,没人知道这小东西脑子里在想什么。
大潘知道一件事,以往每次,杨染所求的东西在别人眼里看来毫无价值,但从结果上看,他总是能获利颇丰。
也就是说,这家伙从来不会做没回报的吃亏事情。
大潘很油腻一笑:“你么不找原少?老话怎么说来着,见面三分情,你要是找他,他就是动动嘴皮子也能办成这点事吧?再不济,你那小情头不就是原少的保镖么?枕头风不会吹?”
杨染抓了抓被子,把自己光裸的背盖住,声音却轻下去:“...那样的话,就是他们的功劳。我只有抢在他们面前做了这个人情,程......他一定会记得我的恩。”
“哈?”大潘没听清。
“没什么,你什么时候给我搞定?”
大潘被他那德行勾了一下,掀开被子就往杨染身上压:“那你这事儿,我得多收你另外的‘价钱’。”
刚消下去的体温又浮上来,杨染媚笑了一下,勾住了大潘的脖子:“最多三天,不,两天。”
“知道了,”大潘吻着杨染的脖子,“你对那村里来的傻小子真的没动心?”
杨染望着天花板,好像灵魂飞出去,就在上空低头看着自己的行径,他喃喃出声:“我跟他不是一路人。”
他太干净了。
太干净了。
——
不知道是不是原筱在天之灵的护佑,只用了一个月,等到了合适的肾源。
肾源是来自一个中缅边界村落的少年,先天心脏不好,出门做活累着了突然就发病。这村子落后得很,卖血卖肾都是常事,一般不走明面上的捐赠机构,而是走地下市场的通道。
因为原屹的要求是必须活人资源,柯炎是一直陪着这少年直到他真的是救无可救,才让家属签了字交了钱,把逝者安置好带走的。
这一天,尤愿愿满面红光,她从一场开机仪式上下来,就紧赶慢赶来到医院。
接到陈医生电话的她高兴得忘乎所以,连礼服都没来得及脱,在车上的时候就捂着脸喜极而泣了。
当年,父亲破产之后一直意志消沉,做过一些小本买卖,但是起色不大,后来渐渐就变得颓废,甚至开始家暴。
尤愿愿不止一次看到父亲拿着酒瓶打母亲,母亲护着妹妹,两个人都是鲜血淋漓的。那段时间内,尤愿愿白天要在商场里导购,晚上去酒吧卖酒,凌晨回到家就看到嘈杂、哭泣、怒吼、杂乱的画面。
她真的一点也不想回家,哪怕在酒吧里被客人揩油,被人调戏,她都不想回家冲到父亲面前,挡在母亲和妹妹的前头,被父亲一巴掌一巴掌打得头晕眼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