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自证(8)
他每念到一个名字,就能看到人群中有一个人眼神中迸发出滔天的怨恨,手里的刀都攥得紧紧的。
“尊贵的局长家的大少爷,请问你还记得,这些人的名字吗?”
杜旗有些记得,有些不记得,可光是记得的那些,就足够让他猜测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儿了。
程述用刀背在他脸上拍了拍,所有的恨意在此刻彻底爆发:“以上所有人,都是被你这个禽兽毁了一辈子的人!今天,就要从你身上讨回来!”
杜旗到了此刻怎么会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他挣扎了一下,根本没用,整个人就是砧板上的鱼肉,他大惊失色:“你们、你们....有话好说,我可以给你们钱啊?你们知道我是谁吗?动了我,你们都会死......啊——!”
第一刀程述就刮了他的下嘴唇,让他疼得说不出话来,鲜血涌出来,如一口小喷泉,溅了程述一脸,也让他自己变得满脸污秽。
“就因为你是高官贵少,就因为你有权有势,平民百姓就要活该被你欺负,被你践踏,对吗?!”
程述笑了,连脸上的血迹都没空去擦,更像是一抹朱砂胭脂色:“钱?对,说起来,我真的、真的对不起你,我收了你的封口费,整整五十万呢!可我没有辜负你啊,这五十万,我一分都没乱用,全都花在你身上了。”
在杜旗的呻吟声中,程述站起来,一点点给他解释:“我用了三十万去打听你的劣迹,把现在站在你面前的这么多受害者一个一个给搜罗起来,才知道你最喜欢什么样的人,爱去的会所,奇怪的癖好......你以为为什么那么巧,最近我总是能出现在你面前?我从来不接近你,却让你对我感兴趣。”
“后来我用了七万块买通了一个混混,装作客人的样子在酒吧闹事,不过是为了让你注意到我。你以为你在捕捉我,其实是我在狩猎你;我再用了十万去买了吗啡,一会儿,你可以慢慢感受;另外的三万,我租下这个废旧的楼房,从巷子口的堆积的杂物开始,到这整个隔音绝佳的房间,都是为了你精心准备的,作为你最好的坟墓。”
”最后剩下十块钱...“程述从口袋里掏出来,皱巴巴的一张十元,放在杜旗上衣口袋里,”还给你,请收好。我不欠你的。“
“你......你.....”杜旗现在已经慌张到不知是求饶好还是谩骂好,他甚至不明白自己是什么时候进的圈套,也在后悔自己不该太自大。
他一贯喜欢那种脾气大性子烈的人,又是个声音癖,听着好听的声音就会兴致上头,以往玩过的人数不胜数,这房间里的面孔,他有的有印象,有的自然是不记得了。
他分明观察了几日,查出这小子无权无势,柔弱独居,就玩心大发,这才准备下手。巷子口杂石遍布,车进不来,他眼看着肉到嘴边,就摆手让保镖都离开,谁知是给自己埋隐患。
现在回想一下,身为会所里聘用的人,却敢对自己甩脸子,可不就是故意的么?
像是看穿了杜旗的疑问,程述冷冷地回答他:“这个局,我布了整整一年。一年了,我没有一天睡过安稳的觉,每时每刻,都在想要怎么让你付出代价,把你切成多少片,让你多么痛苦才好!就是这样,一天又一天,我想到日出才能精疲力竭地闭上眼!我忍着恶心和厌恶,去研究你、钻研你,就是为了今天。接下来,请你好好感受我们的‘招待’。”
第六章 无声
铁青的脸色,惨白的唇色,发红的眼圈,程述身子晃了晃,勉强才稳住了自己。
转过身,对着剩下的十个人,看着他们都戴好了手套,包裹好头发,程述点了点头:“按受害的日期顺序来吧,最后留给我,别弄死就行了。”
说完,程述走进房间里,面对着窗户,去看外头的雪花。
门关上了。
地狱的门打开了。
“干什么?!别过来!来人——来人——”
这时候程述想起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罪与罚》,他清了清嗓子,在这凄迷的夜晚,没有观众,没有话筒,他愿意做一场澎湃的朗诵。
「平凡的人活着必须俯首贴耳,唯命是从,没有犯法的权利,因为您要知道,他们是平凡的人。但是不平凡的人就有权利干各种犯法的事,各种各样地犯法,归根结蒂,就是因为他们是不平凡的人。」
外头,杜旗的声音已经开始凄惨刺耳:“救命!!救命啊——!!”
“禽兽!你害得我女儿只能辍学、跳楼!你知不知道她死得多惨?我让你也知道什么事痛苦!”
“你也有今天?哈哈哈......我做梦都想杀了你!杜旗、杜旗、杜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