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字字句句,干脆利落,直戳心底。
淑妃身子一震,有点不敢去看盛南晴的目光,她咬唇道,“我没怪这孩子。”虽是这般说着,但明显底气不足。她拧着眉头,似是在心头博弈,沉吟许久,又解释着,“我尚在病中,怕过了病气给这孩子。”
盛南晴哼笑一声,“你真的病了吗?我看你根本就没病,非得说有病的话,那也是心病!”说着,她也不顾淑妃愿不愿意,直接将襁褓塞到了她的怀中。反正她总不能丢了。
淑妃看着那硬塞入怀中的孩子,才短短几日,这孩子就长大不少,脸颊白皙粉嫩,小小的鼻子,小小的嘴,看上去是像莲儿的。她这样看着看着,眼眶又不自觉的红了,鼻息也重了些,努力控制着不让自个落下泪来。
“淑妃,你再悲伤,也得为五公主考虑考虑,千万保重自己的身子啊。”萧容华是有孩子的人,最见不得孩子受半点委屈,如今见淑妃对五公主复杂的态度,也忍不住真挚的劝说道。
对于养孩子这事,萧容华有发言权,盛南晴也不插话,静静在旁边放空自我。
也不知道说了多久,淑妃最终被说动了,搂着怀中的孩子亲了又亲,叹了声,“多谢你们,之前是我糊涂了。”
盛南晴和萧容华又在永福宫坐了片刻,便离开了。
路上闲聊时提到贤妃,萧容华一脸无奈,“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贤妃她是真信了那道士的话,认定我家祯儿与她那二皇子命中犯冲。我试图跟她解释过两回,但都不欢而散……唉,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就这样得过且过吧,大不了以后离她们母子远点。”
盛南晴咂舌:封建迷信不可取呐。
两人聊到岔路口就分开了。
盛南晴径直回到初月阁,小厨房的枇杷百合银耳汤也炖的差不多,院子里都飘着那甜蜜的香气。
珠儿手脚麻利的将食盒装好,笑盈盈道,“主子,东西都按你的要求准备好了。除了两盅枇杷百合银耳汤,那双色玫瑰糯米糍,桂花糖蒸栗粉糕,四甜蜜饯,都各备了两份。”
“好。”盛南晴应了声,又对着菱花镜照了照,确定自己发髻端正,打扮得体后,又仔细抹了一层薄薄的胭脂和蔷薇色口脂。
梅月在一旁调笑道,“陛下来时,都没见过主子你这般悉心打扮。您待会儿是去冷宫,怎的反倒打扮了起来?”
“这不是怕长辈们念叨嘛,打扮的精神点,她们瞧着心里也放心些。”盛南晴耸耸肩,凑到梅月面前一本正经的问,“我抹了点胭脂,气色会不会好点?是不是抹的太红了?”
“主子天生丽质,就算不用这些脂粉,也是美的。”梅月很是真挚的肯定道。
“那就好。”被夸了心情美美的。
盛南晴唇角弯弯,带着暖玉和珠儿就往冷宫去。
此刻正是午后,秋光正好,天高云阔,御花园的菊花开的灿烂,越往冷宫那边走越是安静萧瑟,路两旁种的树木都凋零了,枯黄的叶子像是金子般层层叠叠,远远看去,别有一番美感。
之前的那场雨打落了不少花,但偶尔还有几枝幸存的桂花,散发出那浅浅醉人的甜香,叫人心静恬淡。
盛南晴走进冷宫时,周嬷嬷正陪着赵太妃坐在院子里赏花,庭院的花圃周围摆着十几盆绚烂的菊花,品种多样,像是橘红暖阳色的点降唇,半黄半粉镶边的白菊二乔、绿水秋波、胭脂点雪、瑶台玉凤、紫龙卧雪等等,真是乱花渐欲迷人眼。
见着盛南晴来,赵太妃和周嬷嬷皆是面露喜色,亲亲热热的寒暄起来。
三人一起回了屋,围坐在暖阁长榻上。
暖玉和珠儿很是熟络的沏茶摆糕点,又将那两盅枇杷百合银耳汤端了出来。
盛南晴笑道,“太妃,嬷嬷,你们尝尝这枇杷百合银耳汤,在炉上用小火炖了快一个时辰,这会儿喝刚刚好。秋日里干燥,得多吃些生津养阴、滋润多汁的汤水才好。”
“还算你这丫头有点良心,还惦记着我们这俩老家伙。”赵太妃轻笑着,又挑眉看向略显拘谨的周嬷嬷,温声道,“没外人,坐着喝吧,别辜负了这丫头的一番心意。”
太妃发话,周嬷嬷这才恭敬坐下,但还是有些束手束脚的。
“太妃,嬷嬷,你们可别怪我。我在避暑山庄的时候,心里一直惦记着你们,本想着一回宫就来探望你们的,哪曾想出了莲妃那档子事,也就耽误了些时日。这不事情一过,我就来了嘛。”
盛南晴一脸乖巧,又轻笑道,“而且太妃你还年轻着呢,就你这模样,说是刚满三十岁也不为过,你若自称老家伙,岂不是让那些七八十岁的老人无地自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