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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亥蹙眉道:“李斯的私心实在太大了。”
将闾表情严肃,道:“这是夜郎国女想看到的,她已经用王绾搅混了朝廷,便算是李斯聪敏,知道这是夜郎国女的诡计,可这般好的机会摆在面前,李斯也不会收手。”
因为无论是新派还是旧派的政客都相信,只有清除掉异己,才能建立更好的大秦,这一点子,他们倒是不谋而合。
将闾感叹道:“要乱了,不……已然乱起来了。”
胡亥眯起眼目,幽幽的道:“很快,他们便会走下一步棋……很快了,再忍一忍。”
公子成蟜来到路寝殿,站在门口侍奉的寺人看到是成蟜,并没有阻拦,也没有通传,只是对成蟜作礼问好,便熟门熟路的放了成蟜进去。
公子成蟜进去大殿,径直往最里面的太室而去,嬴政坐在太室中批看文书,正好看完了一卷,放在一旁,伸手揉着自己的额角。
嬴政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抬起头来,道:“蟜儿来了,快坐。”
成蟜道:“君兄头疾又犯了?”
嬴政叹气道:“一个个都不叫人省心,总是有忙不完的操心事儿。”
成蟜一笑,道:“君兄天生便是劳累的命,还不认命么?”
嬴政笑起来,道:“过来,替哥哥按一下额角。”
成蟜坐过去,就坐在嬴政身边,熟门熟路的帮他按揉额角,嬴政干脆舒服的躺下来,躺在成蟜的腿上,笑道:“还是蟜儿令人省心。”
成蟜挑眉,道:“君兄可听说了,今日政事堂乱成了一锅粥。”
嬴政淡淡的道:“听说了,李斯拿人的名册,已然是送到朕的跟前来了,你看看。”
嬴政说着,指了一下案几边缘,高高摞起来的简牍。
成蟜笑着感叹:“这般多?”
嬴政道:“不只。”
成蟜随手拿过一卷,展开来阅读,道:“都是王绾的亲信,十有八九,私心太重了。”
他顿了顿,将简牍卷好,道:“君兄不打算敲打敲打李斯?”
嬴政躺在成蟜的腿上,仰头看着他,道:“还不是时机……再等一等。”
罢了,握住成蟜的手,道:“蟜儿可不要偷懒,继续按。”
成蟜留在嬴政太室,用了夜宵才离开,外面天色已然黑压压的,嬴政本打算留他在太室就寝,便不要跑来跑去了,毕竟成蟜的府邸在章台宫外。
但成蟜不愿留下来,案几上积攒了那般多的简牍需要处理,嬴政必然是要通宵的,自己留下来也是帮不上甚么忙,不如让嬴政好生处理。
公子成蟜来到公车署,嬴政特意吩咐了骑奴驾士,准备最好的辒辌车,知晓他怕热,在车上特意放了不少冰凌解暑。
成蟜登上车,很快离开章台宫,辒辌车粼粼前行,离开宫门没多久,竟然慢慢降速,最终停靠了下来。
成蟜依靠在辒辌车的软座上,支着手肘,本是昏昏欲睡,车马一停下来,他便醒了过来,睁开朦胧的眼目,有些慵懒的道:“这般快便到了?”
骑奴驾士没有言语,成蟜唤了一声:“来人。”
空荡荡的夜晚,没有一点子声息。
成蟜微微蹙眉,打起帐帘子往外看去,根本不是自己的府邸,四周也不知甚么地方,很是荒凉,没有一处人烟。
成蟜从辒辌车中钻出,便看到不远不近的地方,站着一个黑影,夜色本就深沉,四周无有光亮,月光也不算明亮,那人还站在树荫的遮蔽之中,似乎不想让旁人看出他是谁。
成蟜道:“何人如此藏头露尾?”
那人喋喋一笑,道:“小人不过一介无名之辈,不敢在公子面前展露面容,唯恐污了公子的眼目。”
成蟜也不惧怕,竟还笑了一声,道:“这般听来,你很脏了?”
对方顿了一下,明显是气结语塞,但很快恢复了正常,继续道:“公子可知,如今的秦廷正是风雨飘摇之时……秦廷的小辈公子之中,唯独长公子扶苏还有点气候,如今他落得一个残废的凄惨下场,再也无缘储君之位,往后能不能入朝,还要看他的造化。”
成蟜挑眉:“所以呢?”
对方继续道:“次公子将闾,温吞平庸,难成大器,根本不是储君的料子……至于其他几个公子,也都是平平之资,登不上大雅之堂,那小公子胡亥倒是有点子与众不同,可惜可惜,他终究不是当年的幼公子胡亥,不过是嬴政收养的义子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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