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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人攻到底误解了什么+番外(194)

作者:直到世界尽头 阅读记录


黑影落在墙上,烛光摇曳,血色潺潺。

蜷缩的赤足,脚尖紧绷,特意放大的,痛苦绝望的神色,因疼痛缀在眼角的水光,脆弱的喉咙被扼住,面容青紫,窒息挣扎。

“你就是个低贱的**!”污言秽语接连。

血色迸溅的阴影,伴随着高高在上的絮语。

昏暗潮湿的监狱。

书籍散乱的书房。

奢靡浮华的床笫。

嶙峋不平的假山……

被压在各处肆虐的身躯,最后变成了冰冷的尸体。

沈言冷眼旁观,无所谓旁人的鲜血疼痛,羞辱掠夺。铁石心肠,一如往昔。

直到……

高大挺拔的男人站在他面前,硬挺明朗的面容是他喜欢的模样,剑眉星目,目光清正,泛着冷光的铠甲伤痕。

一个个黑影像闻到血腥的豺狼虎豹,撕咬着男人的身体,铠甲剥落,满是蜿蜒的红痕,夹杂着渗血的伤口。

他被钉在棺材里,眼睁睁地看着那些黑影将男人拖走,行不轨之事。

男人没有挣扎,也没有求救呼喊,只静静地看着他,明亮的双眼里仿佛蕴含着日月星辰,山河万里。

心里徒然冰凉,神色癫狂。那是……身体犹如千斤,动弹不得,喉咙像被堵住,发不出一丝声音,指甲徒劳地抠挖着严丝密缝的黑棺,发出尖锐可怖的声响。

梦寐以求的长眠,腐朽麻木的身躯终得安宁。

为什么要看见,为什么会看见!

激荡的心情反映到身体上,病重的男人紧咬牙关,神色挣扎,睫毛颤抖,却仍未醒来,光洁的额头惨白冰凉,却没有一丝汗意。

素白的汤勺撬开了唇齿,深褐色的药汁灌进喉咙,却又从嘴角溢出大半。

“继续。”管事满头大汗,撑住下颌的手微颤,“再多熬几贴送来!”

男人依然双眼紧闭,一无所觉。

黑暗阴冷的牢笼里,飘进来了一颗籽粒,落在角落的缝隙里,它自顾自地生根发芽,与你共处一室。

你厌恶,你嫌弃,无论是黑暗中的一点亮色,还是毫无自觉的勃勃生机。

你无视,你忽略,等待它自取灭亡,它却兀自挣扎开出了花蕾。

你不自觉地看向它,观察它,一点点投注了心神,你开始想,它会开出怎样的花,来自哪里,见过怎样的风景,你开始幻想它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开始期待黑暗之外的世界。

但你无处可去,无处可逃,你只能在这里,疯狂,或者死亡。

隐隐的芳香吸引了魑魅魍魉,你讨厌它,更厌恶自大狂妄的渣滓,你驱逐了侵入领地的秽物。

你护着它,却又撕开它的花萼,让它痛苦,逗弄它的叶茎,看它摇曳堪折的姿态。

你给它鲜血灌溉,给它腐肉作壤,将它禁锢在此。你倾注了心血,它却一点点虚弱暗淡。

它不属于这里。你知道。

你烦躁,你焦灼,你痛斥,你甚至怨恨它为什么要出现,为什么要让你看见,为什么要触碰你,为什么要让你倾注了心思以后又自顾自凋零。

你想辣手摧花,碾落成泥,践踏摧毁,像你曾经做过的一切。你不需要色彩,不需要芳香,你……

想吃掉它,让它和你一样溃烂发臭。

冰冷侵蚀了你的身体,比此间之恶更凶厉的你,竟然开始理解了生的气息,这就是死亡的开始。

它需要暖阳,需要雨水,需要丰饶的土壤。但,没有你,它依然在生长,离开了你,它甚至会长得更好。

所有的一切,不过是醉梦一场。

你终于明白,你不是圣人,高高在上,悲悯世人,你碰到了柔软又锋利的花,它割破了你的铠甲,刺穿了你的心脏,鲜血淋漓。

安静沉睡着的身体突然痉挛,猝不及防的动作,掀翻了没拿稳的瓷碗,残余的药汁撒了一地,一片狼藉,“呕。”头一歪,纤弱的脖颈抽搐,辛苦灌下的药又被吐了出来。

“怎么办?”云烟扑到床边,手帕擦拭着男人唇角的残余,慌乱地将浸湿的被褥换了下来。不安无措的目光不由看向沉稳持重的管事。

沈巍亦是神色凝重。再吃不下药,恐怕有性命之危。

“药来了。”奴婢匆匆呈上一碗,“宅里的药材不够了,已着人去购置了。”

“这是最后一碗。”

管事一脸沉重地接过,突然,斜伸出一只蜜色粗大的手,心里一跳,抬眼,却见冷峻刚毅的男人,态度强硬地接过药碗,一字一顿,“我,来。”

弓马娴熟,马上亦能拉开六石弓的强健身躯,轻而易举地压制住了虚弱中无意识挣扎的人。回家,季府,庶夫人说的话在耳边回响,季山河低头,凝视着满嘴谎言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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