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辈亲，加上太后从未生孕过，没有养孩子的经验，以至于认为对孩子宠惯就是最好的，或是过于严苛教导才是最好的，太极端了。

一经这解释，康熙不悦的神色一瞬软化下来，欣慰笑了笑：“璃儿言之有理，倒是朕狭隘了。”

“此事朕会去跟太后说一声，你只管放宽心，可还有什么需要朕做的？”

催促暗示的小眼神一直紧扒在林琉璃身上，要求都应下了，总该看到她的诚意了吧？

见状，林琉璃也麻溜摇头，娇嗔道：“臣妾一天到晚哪有那么多要求啊？臣妾觉得自己特别容易满足，就是喜欢各种闪闪发光的俗物。”

“皇上也知晓臣妾自小没念过什么书，那些个字也都不认识，现在想要教导胤裑两句都做不到，若是皇上能赏赐几本书让臣妾陶冶情操的话，臣妾必定欢喜，届时脑子也能跟着灵光一点。”

康熙眉梢抽搐一下：……

呵！女人就是口是心非。

幸好他是皇帝，不然哪个男人能经得住这般掏？

言语熟稔对梁九功吩咐道：“去把朕私库里记录物品的名单拿过来。”

语毕，扭头对林琉璃说道：“等会你自个圈出十个物品出来，让梁九功去领。”

多了他也没有，上回大出血，他都还没能缓过劲来呢！

估计私库里也没有什么好东西了，她愿意收破烂就收去吧！给他腾出点位置，留着过年装年礼也不错。

“喳！”梁九功快速抬眼瞟了一眼林琉璃后背，而后匆匆抬脚转身离开。

“臣妾谢皇上恩典！”林琉璃见康熙不甚在意且无语凝噎的表情，瞬间爽到了。

“臣妾想今夜赏月，但是外面人多嘴杂的吵得臣妾头疼，还请皇上夜幕降临时稍稍约束一下，让臣妾能有一个夜晚松口气喘息一下。”

“朕会吩咐下去的。”说着，康熙兴奋神色跃于眼眶之外藏不住，激动提议道：“璃儿可愿邀朕同行？”

他还没有见识过仙人施法呢，今夜要是能见到仙人施法的话，只怕是秦始皇都得往后稍稍，他才是真正的真龙天子，说不定还能窥得仙迹，从而某得长生不老。

这念头一出，康熙僵硬的嘴角微微上翘，落在林琉璃身上炽热的眼神亮晶晶的，宛若狗看见一根带肉的骨头，恨不得扑上去狠咬两口吞入腹中。

然，林琉璃面无表情冷声道：“皇上觉得呢？”

语毕，神色无趣敷衍福身行礼道：“臣妾告退！”

康熙紧盯匆匆转身离去消失在屏风拐角处的身影时，激动雀跃的神色瞬间冷却，眉眼下拉，委屈巴巴收回目光，傲娇冷哼一声嘟囔着：“有什么了不起的，有本事你藏一辈子。”

他就不信了，自己的枕边人，他还能一辈子都找不到一个机会窥得她的真面目。

当夜幕降临时，康熙信守承诺让奴才们全都缩在房间内不准出去，生怕打搅到林琉璃施法，而自己紧张趴在窗台伸张脖子往外张望着，双目也在不断忙忙碌碌四处寻找，终不见林琉璃身影。

此时，林琉璃借着月光看清脚下之路，独自一人来到宁寿宫偏殿一口水井旁，手握一柄闪着寒光的匕首，紧张咽了咽口水，差点没有咬碎后槽牙，抿紧唇。

害怕的闭上双眼，抬起手，嘴里憋着一口气，靠着感觉使劲用匕首划拉一下手腕，霎时感到一股热意喷射而出，白净的脸庞也盛开出几朵红梅来，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了然鼻尖。

几息之后，随之而来的便是痛入骨髓钻心疼的痛意，林琉璃受不住，脚步虚浮踉跄缓缓蹲下来，瘫坐在井边依偎在井沿，杏眼中盛满泪珠，柔色的月光洒下来，衬得泪珠宛若一颗颗珍贵的东珠一般。

林琉璃死咬下嘴唇，用劲之下，下嘴唇都被咬破皮，腥甜味顺着舌尖咽入腹中，匕首时不时划着迅速愈合的手腕，深可见骨，疼得她汗毛炸立，浑身战栗。

不知t过了多久，连同肉体深处的灵魂都已经麻木了，林琉璃才堪堪停下手，把早就备好的木桶全都盛满水，而后，深吸一口气，抬眼望天，看着银辉洒向大地的月光，眸中炽热的泪珠顺着脸颊滚落了下来。

总以为自己天下无敌，却只能藏在夜中，用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护住自己，除了天上星辰，谁能看清她心中软肋无助。

她想回家了，想那面能把她护在羽翼之下鲜红的旗子，想桌面上摆着自己喜欢吃的佳肴，里面有熟悉的味道。

纵使不舍，耳边传来打更声，林琉璃也只得收回目光，抬手拭泪转身离去。

渠道前殿便看见康熙毫无形象撅起屁股趴在窗台上，伸长脖子四处张望的傻相，霎时，心中种种不甘渐渐散去，她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