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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人在那儿,就是功业,可您其实也明白,比起所谓的功业,不如亲自操刀。”
皇贵妃的眼睫颤了颤,半晌,道:“是啊,能纵马扬刀,谁愿意做个守军?”
林云嫣微怔。
她想,她好像听出来皇贵妃的心病了。
“这便是娘娘以前更向着大殿下的原因了吧?”她问。
皇贵妃撇了撇嘴,末了道:“大殿下,他在我这里,终究是和二殿下、三殿下他们不同的。
又没有哪个唤我一声亲娘,我顺着圣上、总比唱反调强。
再者,大殿下稳当些,后宫也平静些,省得那一个个的在我碧华宫里上蹿下跳,你来我往,她们不累,我看着累。
我求的也不过是太平、省心二字。”
林云嫣明白的。
这也是皇贵妃“出卖”李邵的缘由。
因为李邵越来越不稳了,太平省心都离皇贵妃远去,甚至李邵若再起,她成了太皇贵妃大抵也没有什么好日子。
所以,看在那张青竹帕子的份上,皇贵妃给林云嫣送了一礼。
现如今,李邵疯了,圣上为此大病一场,皇贵妃的心病却化解不了。
“知道圣上为何时常来碧华宫吗?”皇贵妃问归问,也没要林云嫣答,自顾自往下说,“因为其他嫔妃心思重,只有我看得清楚,也接受轻松。
我这儿呢,是圣上寻清净的地方。
他过来养病,也是为了清净。
你晓得的吧?只要圣上在我这里养着,后宫谁也不跳、谁也不闹。
为什么呢?我难道不清楚那些嫔妃在想什么?我太知道了。
我根本不是个威胁,我不配让她们苦心积虑地谋算。
我上年纪了,我没有儿子、也不可能有儿子。”
说到这儿,皇贵妃的眼眶已经红了,声音发着抖。
她站起身来,在内殿里来回走动,嘴上絮絮叨叨不停。
“从十几年前,从我被封为皇贵妃的那一天起,我就不会有儿女了。”
“你看看大殿下和二殿下,差了十岁出头了!”
“哪怕之后有了三殿下他们,我也不能有儿子,因为我够金贵,我曾祖父做过首辅,我祖父曾是帝师,我父亲如今还是两湖的承宣布政使,让我生个儿子,太子殿下可怎么办?”
“她们远不及我,所以她们都可以,她们生几个都越不过曾经的皇太子。”
“哦,还有一个德妃,可德妃的四妃之位是怎么来的?”
“要不是他祖父、父亲、叔伯兄弟都死在裕门关,一把把棺椁抬回京,京城‘六月飘雪’,她能是四妃?”
“也就是,她儿子生得够早,晚几年,等得了四妃,她也就生不出儿子来了。”
“现在,圣上该有新人选了,他病好了之后,后宫里谁都可以生儿子,但我不行,我这个年纪,这辈子到头了!”
“我不是烦到头,十几年了,我难道还没有认清现实吗?我也习惯了、接受了,好好做我的皇贵妃,事情不算多,我也不用掺和那些勾心斗角,求个太平。”
“可现在呢?那一个个的要热闹起来了,我还不能嗑瓜子看戏,我得陪着上台去唱戏,被她们拉来拽去,替她们儿子吹枕边风!”
一长串话,说得皇贵妃眼角含泪,疲惫不堪得把自己摔坐回太师椅上。
这番话她憋了太久了。
无人能说。
可总憋着迟早会憋坏的,她又不蠢不傻,没道理把自己弄闷弄疯了,也就得找人说。
想来想去,能听她这番抱怨的,只有宁安。
林云嫣听得很认真,却只是听,没有任何意见。
“郡主,”皇贵妃很是颓然,“有的选,和没的选,终是不同的。”
过去的十几年里,她的平缓安稳是真的,她乐得如此也是真的,但时过境迁、处境一变,这份纠结与挣扎也是真的。
林云嫣静静地,陪皇贵妃喝完了一壶茶。
嬷嬷见茶壶空了,便去换新的。
林云嫣思量了许久,才轻声细语道:“我刚才一直在想,要不要与您说些什么。
先前一直沉默,是我知道您其实不需要我的意见,只是需要有人听着,让您别太闷。
再者,您的这份困境不是我能解决的,帮不上忙,说什么也都软绵绵。
但是,您最后说的那句话触动到我了。”
皇贵妃抬眼,想了想,道:“‘有的选,和没的选,终是不同的。’这句吗?”
“是,”林云嫣颔首,“您说出大殿下的秘密,是您做出了选择,因为您看准了,他将来登上大宝、您也享不了什么安宁太平。
您主动说了,把将来的一个大风险除了,可您依旧还不曾后顾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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