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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倡是晋王的同伙,两人从先帝朝就勾结在一起了,”徐简不疾不徐,道,“这叫我很是意外,毕竟,晋王没有为朱倡想一点周旋的办法,朱倡明知被放弃、且子孙都没命了,也没有供出晋王……”
宋佥事咬了下牙关。
这有什么好意外的?
既然认了主子,命都是主子的了,哪有出卖主子的道理?
忠心是第一位的。
辅国公明明也是武将出身,怎么会不明白呢?
难道他出阵杀敌,有朝一日被俘,也会出卖大顺吗?
正想着,就听徐简又说了几句:“那几个内侍也就算了,原就是孤家寡人、断子绝孙了,你和朱倡又是怎么回事?
朱倡死时,晋王还未被揭穿,他能说是赌个死后追封。
到了你这里,晋王已经是败家之犬,逃出去也是东躲西藏,你难道还信他能杀回来?”
宋佥事下意识想要反驳,话到嘴边才反应过来,不能上了辅国公的当!
他怎么能与辅国公去辩解晋王能不能杀回来?
“您误解下官了,”宋佥事忙道,“下官绝对没有勾结晋王,他不是下官放出大牢的,再、再说了,混乱之中晋王都死了!”
“死了吗?”徐简嗤笑一声,反问道,“替身而已,你往他脸上刺的那一剑,角度力道都很不错。”
宋佥事瞪大了眼睛!
金蝉脱壳之计,竟然被辅国公看穿了?
果然,国公爷当时蹲在那替死鬼身边看了那么久,真被他看出名堂了。
这下真糟啊!
王爷的脱身大计出了纰漏。
好在,人已经离开了,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可辅国公是怎么看出来的?
圣上赶来之前,宋佥事自己也仔仔细细看过那张脸,明明以假乱真!
再一细想,好家伙!
国公爷之前就是在诈他!一旦他没有质疑“逃出去”这个说法,就坐实了他知内情。
宋佥事道:“您别吓唬下官了,这还能有真晋王假晋王的?他就是死了!”
“行了,”徐简打断他,“为什么只有你被绑在架子上,另两人却还在牢里?因为他们不知情、被你拖下水,而你参与了换人、诛杀。
我刚告诉过你了,你与跟着晋王的内侍不同,他们断子绝孙,但你有儿子。
你嘴巴硬就硬着,我让人把你儿子抓来,这些刑具用在他身上,你看看要不要说。”
宋佥事大骇,一张脸彻底白了:“您审问下官是应该的,但您对犬子用刑,这不对!”
“衙门办案讲规矩,”徐简道,“我不用,我只给圣上交代。兹事体大,晋王有谋反之心,行忤逆之举,你作为晋王同党,难道真以为死你一人就全家太平了?”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宋佥事一梗脖子,“反正全家都是死,您拿犬子威胁下官,又有什么用?”
“你一个牢房里做事的,不晓得区别?”徐简反问,“是痛痛快快砍头,还是你亲眼看着他把这里的刑具试一遍?”
宋佥事闻言,忍不住哆嗦起来。
他这时候是真的怕了。
他自己不畏惧酷刑,但他的儿子,他又如何舍得?
辅国公不会只是说说而已。
这人上过战场,杀过那么多西凉兵,见血于他家常便饭。
宋佥事也听说过辅国公的一些“事迹”,能让生身父亲被革除功名、打回原籍,能让同父同母的弟弟被流放千里,这能是善茬?
“下官、下官……”宋佥事颤着声,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见他心中防线已毁,徐简继续问道:“何时何地、如何与晋王勾结,这些年又为他做过什么,他昨夜如何逃脱,去向何处,一一交代。”
宋佥事一边哭,一边颠三倒四回答。
他在先帝晚年就与晋王熟悉,亦支持晋王,只可惜皇位最终旁落。
这些年晋王没有安排过他做什么,他也只向王爷传达些宫里的消息。
前几年他还是个小侍卫时,月俸刚够养活一家老小,哪成想父亲与儿子同时病倒,生活一下子就支撑不住了。
是晋王给了他银子,让他能请好大夫,还拿了不少用得上的好药材给他,才让一家人渡过难关。
这份恩情下,他自然对晋王忠心极了。
而这样的晋王,被关进了大牢。
脱身不能出差池,晋王亦没有把所有计划都告诉他,他只知道自己要做的那一部分事。
“我把他送到接应的人那儿,再回来这里,等时间差不多了就动手。”宋佥事道。
徐简问:“时间差不多是指?”
“定好的时间,下官回来后坐上一刻半就……”宋佥事道,“王爷是这么交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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